雖然態度上是問詢,但實際上,等於做出決斷,且不容更改,段權手上的蠅甩輕輕擺動,不陰不陽道:“這審案的事,咱家是不懂的。不過啊,這是非還能看的明白。這個計謀,對誰都很公平,沒什麼可拒絕的必要吧?隻是一條,千萬不許露餡,咱們幾個誰要是把這個計謀泄了底,奴婢可是要好好罰他幾杯酒。還有,你們這幾個給咱家聽了,你們的丁頭要是沒把差事幹好,把這計謀給漏了,你們就給咱家剝了他的皮!”
陰風吹動,魏讚侯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時間不長,門簾掀動,隻見小刀帶著十幾個身找粗布衣服的女子,從後門走進店裏。其中既有三十幾歲的婦人,也有年輕的小娘,還有兩個眉目可人,但是五官與中原人迥異的胡姬。李兆興看了看,點頭道:“很好,下麵,秩序就請你費心維持一下,聽審之人,隻可以聽,不可以說,隻能用耳朵,不許張口。誰敢違反此禁,即交控鶴監發落。如果你的人手不夠,我幫你調人。”
“人手夠了,我們的人,已經在外麵,保證不會有失。”
又過了約莫一頓飯的光景,十幾名兵馬司的鋪兵,以及段權身邊的小太監,帶著幾個大漢,另外抬著一副擔架走來。在擔架後麵,還跟著一個年過半百,滿麵惶恐的郎中。
人群分開,一行人走進店裏,小太監耳語幾句,段權點頭。魏讚侯咳嗽兩聲“想關人等,已經到齊,今日本官破例,於天然居內權充公堂,審問天然居食物不潔,以致客人染病一案。原告,便是躺在擔架上的山西武舉賀萬熊,證人是黃記醫館郎中黃一貼,還有賀萬熊的幾個同鄉武生,人證齊全,柳長安,你可有什麼可說?”
李兆興道:“慢,我想還是聽聽,幾個原告的控訴為好。”
魏讚侯向外看看,點頭道:“狀元公教訓的是。原告,你們且說,到底是如何在這裏用飯,又讓你們身染惡疾,幾成不治的。”
幾個大漢都是孔武有力之人,身體極為強壯,擔架上的漢子,骨架也很大,但是精神卻委靡的很,被抬進來,很多時候就隻能發出哼哼聲,說不出什麼話。隻見一條大漢看看四周,忽然指向柳長安
“你這廝鳥,胡亂改了祖宗煮菜的法子,害的我大哥不死不活,他家境貧寒,趕考的盤費,都是靠宗族拚湊而來,指望這一科中舉登第,光宗耀祖,可是都是你的酒菜,害他這一科不能下場。斷人功名,如殺人父母,我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京城各位父老,這天然居實在是害人的地方,你們想想,祖宗們這麼多年,可曾像天然居這樣胡亂整治菜蔬,可見,他那做法是害人的。大家千萬不要被一時的美味所欺,害了自己的身體啊。”
他的嗓門很大,聲若洪鍾,聲音傳出很遠。圍觀者裏,不少人也頻頻點頭,表示同意男子的話。李兆興卻不溫不火,問向跟來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