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入店裏的,足有二十幾條漢子,手中皆提著棍棒,為首者身高體健,打著赤膊,身上紋著滿是虎豹圖樣,一看而知,就是街上的潑皮。他翻著怪眼,手指柳長安罵道:“哪裏來的廝鳥,隨便就來壞規矩。咱們大周的飯菜,那是祖宗傳下來的手藝,你這鳥人擅自更改,胡亂烹製,差點害死了我的兄弟。你以為昨天不開張,就能躲過人命官司麼?今天不叫你知道爺的厲害,還當我們是好欺負的!”
那名經濟這時已經躲到一邊,柳長安將兩個女人擋在身後,隻看著那群大漢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我的店裏,要做什麼?真當咱們大周,沒有王法了不成?如果你們認為有什麼問題,咱們可以到衙門裏交涉,提著棍棒闖入我的店裏,不怕被當強盜辦?”
為首的大漢嘿嘿一笑:“書生,別拿王法嚇人!爺爺知道,你與萬年縣有交情,可那又怎麼樣?難道萬年縣,就很了不起麼?實話告訴你,爺爺是來趕考的武舉。就算是萬年縣官差在此,照樣打的他滿地找牙。打官司,那是你們讀書人的事,爺爺隻認得手中棍棒,與我打!”
一聲發喊,幾名大漢持著棍棒,就衝向樓上,其他人則掄著棍棒,開始砸向一樓的櫃台和酒壇。柳長安眉頭一皺。他在這裏開店,自然考慮過,黑白兩道對生意的影響。在黑道而言,周圍幾個山頭的潑皮,他是都知會過的,這些人也曉得柳長安厲害,不敢來他麵前拿常例。
官府方麵,既有控鶴監,又有萬年縣及阿史那將軍的麵皮,想來也不至於出事。這夥潑皮的表現,卻大出人意料,竟是不給任何人麵子,上手就打砸。更為可疑的是,這一帶維持秩序的看街,以及潑皮們,又都到哪去了?
光棍不吃眼前虧,柳長安自知,自己肯定打不贏這夥潑皮。可是如果撒腿一跑,身後就是兩個女人,總不能讓女人替自己挨打……
他搖搖頭,朝楊柳道:“帶燕兒躲開!”緊接著,舉起了一張圓凳,在燕兒的尖叫聲中,向著衝上來的潑皮直迎而上。一名潑皮已經舉起棍棒,柳長安也做好了迎擊的準備。可是那根棍棒剛剛舞起,空氣中猛的穿來一聲輕響,這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很尖銳,緊接著,就見那大漢怪叫一聲,人重重的摔倒在樓板上。緊接著就是一陣尖利的哨音響起,隨後一個陰冷的聲音透過混亂的打砸叫罵聲傳來“所有人都住手,要不然,我就殺了他!”
“停手,都停手!”這次喊話的,是那潑皮的頭領。一幹人正打砸的起勁,卻聽到首領吩咐,紛紛住了手,等回頭望去,卻大吃一驚。
人高馬大的首領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麵容很陰冷的年輕人,而年輕人手上的刀,正緊抵著大漢的咽喉。刀鋒雪亮,隻要稍一用力,大漢就是死路一條。在那年輕人身後,站有八條大漢,每人手中,都持一張精巧小弩。方才倒在樓板上那個持棍的,腿上便釘了一支弩箭,正在那裏痛叫不已。
“小刀?”燕兒一眼認出,拿刀頂著大漢脖子的,正是昨天給郎君幫廚的那個名叫小刀的男子,大喜道:“控鶴監,是控鶴監。你們總算來了,這些人來砸店,你們控鶴監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