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方不來參加葬禮,分明就是表明一個態度,不想當楊家女婿。就在自己每天晚上都在擔心,生怕柳長安以女婿的身份住進自己的家,拿走自己的錢,還要和自己做真正的夫妻時,對方實際上壓根就沒把自己連同這份家業放在眼裏。
這種強烈的落差,固然讓楊柳氣結,但比這更重要的是,她現在發現,自己或許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才情、上進心,乃至仕途這些東西都除去之後,她心裏最深的印象,是這個男人為自己硬頂秦玉書的情景。他……靠的住。
她猛的站起身,向門外追出去,直到天井裏,才拉住了柳長安的衣袖。“郎……世兄,你站住,能告訴我理由麼?”
“理由?這不是你想要的麼?世伯生前,對我提的最後一個要求,就是這個。既然人已經去了,我又沒趕上參加世伯的葬禮,總要做點什麼,來告慰世伯在天之靈。你放心,那些人挨了這頓教訓之後,不敢隨便再來打你的主意。你回頭再放點交情給他們,把那個族長保出來,給他們一些田產,打發他們走路就是了。這種事呢,你不可能全吃的下,總要讓一部分出去,當然他們獅子大開口,也是不行的。你已經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他們隻要不是太笨,接下來就該懂得談判才是硬道理。再不行的話,你就去衙門告狀,徐大令是個好人,我今天真的陪他喝茶……當然,隻喝了一杯。你的事我跟他說了,徐大令說你遇到麻煩就去敲鳴冤鼓,他會為你做主的。”
楊柳慘然一笑“世兄,你這麼說,就是跟我劃清界限,從此不再往來的意思?”
“我隻是覺得,大家孤男寡女,來往太多,對妹子的名聲有礙,會不利你找夫家。萬一你未婚夫是個醋壇子,早晚也是個麻煩。不過你要是有什麼難處,也可以派人來找我,我盡力而為。對了,燕兒的身價銀子是多少,我給你送過來。這個丫頭很乖巧,我想要留在身邊,做個使喚人。”
燕兒?他竟然選燕兒不選自己?楊柳隻覺得臉上仿佛挨了一記耳光,整張臉火辣辣地發燒。以她的性子,真想就此一刀兩段,彼此不再往來。可是她隨即,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孝衣。
父親已經不在了,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任性刁蠻的大小姐,而是一家之主。自己得守護父親留下的產業,得支撐這個門戶,得為父親爭麵子,不能讓人小看楊家。不能讓父親在天上,還為自己操心。
自己,該長大了。
她咬咬牙,手並沒有放鬆,反而抓的更緊了“世兄,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跟馬文彬並沒有……沒有做出越禮之事。當日之事,是我有錯在先,但你隻要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用我一輩子來補償你。你……難道不能看在咱們兩代相交份上,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你的妻子。我肯定對你一心一意,不會再走錯一步,我以爹的名義發誓,你總該信了吧?等出了孝,我們就成親,我會做柳家的好媳婦,我一定可以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