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男子打量著柳長安,或許是在詫異,他哪來的膽量,在控鶴監麵前提出條件。“你應該知道,你的秀才功名,在控鶴監眼裏,不值一文。即使新科進士,控鶴監也有權逮捕。至於秀才……隨便弄死十幾個,也不需要有任何交代。”
徐祖蔭臉色有些尷尬,他是這一縣的父母官,當著他的麵,有人威脅治下子民。不管這個子民的名聲如何,在這位官聲一向良好的縣令聽來,都不怎麼舒服。
柳長安點頭道:“李大人的話,學生明白的很。不過,這是學生最後的一點心願。沾上控鶴監,學生也許就沒機會活著出來,總要了一件心事,才能走的安詳一些。還望李大人看在大家都是斯文人麵上,成全學生這一點心思。”
李姓男子嘴角微微牽動“柳長安,控鶴監可沒有斯文人,也沒有好心腸,你是不是求錯人了?”
“不,如果李大人真的是一名控鶴監統領,現在已經把小人打翻在地,拖起來帶走了。肯跟我說這麼多話,就足以證明,要麼,控鶴監並非如傳說中那般可怕,要麼,您並不是真正的控鶴監。不管是哪一條路,都值得學生試一試,我相信,能把一個嫌犯畫的如此之美,您一定有一副好心腸。”
男子一愣“你怎麼知道,那副畫是我畫的?”
“城門軍手裏的畫影圖形,如果也如您手中一樣,畫中人縱有千般手段,也飛不出城門。但是,像這種丹青妙手,是不可能為守門軍繪製畫影圖形的。以這幅畫的精細程度看,恐怕要幾個時辰才能完工,且要對畫中人有一定的了解,才能如此傳神。這幅畫除去形似,更難得的是神似,畫中之人,栩栩如生,沒有絲毫匠氣,一看可知,必是出於滿腹經綸的才俊之手,非丹青匠人可為。是以學生鬥膽猜測,這是大人的手筆。”
年紀輕輕,就可以讓控鶴監一幹凶神惡煞俯首聽命,恭維話聽的不會少,但是好話沒人會討厭。號稱不喜奉承,無非是因為奉承的不夠巧妙,搔不到癢處。柳長安不著痕跡的吹捧,讓這個年紀與之相仿的年輕人微微一愣,隨即麵色一沉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但轉過頭來, 他又對徐祖蔭道:“徐翁,雖然現在有大案,但是殺人案,也得抓緊偵辦。請徐翁下令,把原告馮汴鎖拿到案。”
徐祖蔭一愣,但馬上道:“好,一切都依李世兄分派,我這就派捕役拿人。隻是……我們手上並沒有證據。”
“我們雖然沒有物證,但是案情基本可以理清。楊宅牆壁無蹬踏之痕,大門,無橇盜之跡,凶手若非淩空飛渡,隻能來自宅內,不可能來自府外。府內雖然有下人仆役,但是內外有別,何以隨意進入內宅而不為人知?唯一有可能出入內宅的,是為了丫鬟采買方便,而在後院開的後角門。原本以為,柳長安有可能與小姐相識,從後角門出入。但是既然退婚是楊小姐提出,而非死者的意思,那麼小姐自然不可能讓丫鬟,把人從後角門放入內宅。剩下的人裏,有條件動手的,就隻剩下楊員外的家人。死者為一刀正中腋下,非女子所能為,不是馮汴,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