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打開了燈,亮堂堂的光,讓小年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
“你接近洛禕天跟秦深深,到底有什麼目的?”蘇荷說完,忽然笑了,“不應該這樣跟你說,你到底還隻是個孩子,應該聽不懂這些。”
說著,蘇荷又換了一種通俗易懂的提問方式,“告訴我,是誰教你的?教你去對著今天那倆人喊爸爸媽媽?”
小孩抿著唇,一副不願意說的樣子。
蘇荷倒也不著急,就跟他慢慢耗著,“你要是不說的話,我隻能現在就去喊他們了,讓他們看看,他們疼的不行的小孩兒,原來是個小偷兒。”
小孩猛地拉住蘇荷的衣服,“不要,不要告訴爸爸媽媽。”他們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對自己失望的。
小年低著頭,他知道騙人不好,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蘇荷微笑著問道:“那你願不願意告訴我,全部的真相呢?”
小年不安的看了看門口,“那你要答應我,不要告訴爸爸媽媽。”
蘇荷對於小孩兒這麼在意秦深深他們,有點吃驚,但還是不動聲色的沒表露出情緒。
小年絞著手指,想了半天,終於決定坦白。
“有壞人,抓住了,我跟妹妹,妹妹不見了,我今天偷偷的跑出來,碰見了爸爸媽媽,本來是想從爸爸媽媽那裏偷錢,然後去找妹妹,可是,爸爸媽媽他們對我很好。”
小年低下頭,解釋的有些語無倫次,但是蘇荷還是聽懂了。
“那你的親生父母呢?”蘇荷繼續問道。
小年抬起頭,茫茫然地回答道:“我沒有父母,我跟妹妹從小就在福利院裏,後來被人給帶走了,那個人總是打我跟妹妹,還會讓我們出去偷錢。”
聽到這裏,蘇荷心裏揪了揪。
其實她也不相信,一個小孩兒,在沒有外人的教唆下,能做什麼壞事,現在看來,果然小年也算是無辜的。
人都說孩子就像一張白紙,而教導他的大人,就如同一支筆。
白紙上被填滿什麼,都要取決於筆。
是善是惡,是非對錯,小孩子是分不清的,他們隻是聽從大人的話,說白了,大人才是孩子的原罪。
“小年,你本來是有什麼打算?”蘇荷如今對這個小孩兒,也存了幾分憐憫,明明還這麼小的年紀,卻已經經曆了那麼多的辛酸。
小年眨了眨眼睛,對於未來,似乎並不怎麼考慮,他隻知道,“我想要有一點錢,然後去找妹妹的時候,就不會被餓死了。”
好像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曆,小年皺著臉,“餓肚子很難受的,小年很怕餓肚子。”
蘇荷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妹妹在哪裏呀?”
小年迷茫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就在墨爾本啊,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蘇荷笑笑,“要不要以後跟著姐姐啊。姐姐跟你一塊兒找妹妹,這樣的話,你也不會餓著了。”
小年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們都說我是小騙子,很討厭我,姐姐,你不討厭我嗎?”
蘇荷看著粉團子一樣的小年,嘴角的笑容溫柔柔的,“不討厭啊,我知道小年其實是一個很乖的小孩兒。”
已經很久了,很久沒有聽到別人這麼說他了呢,小年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兒,眼前這個蘇荷姐姐,還有爸爸媽媽,他們都是小年所遇見的最好最好的人了。
“乖了,現在已經很晚了,該睡覺啦。”蘇荷笑著伸出手,小年拉住了她伸出的手,聲音軟糯糯的。
“蘇荷姐姐抱著睡。”
這一夜,素來失眠的蘇荷,懷裏摟著個軟乎乎的小團子,竟然覺得異常安心。
而且,她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夢裏都是白衍死去的時刻,反而,她做了一個溫暖綿長的夢。
夢境裏桃花灼灼,她穿著藍色長裙,盈盈站在白衍麵前。
白衍伸出手,清朗的麵容上,有溫和明亮的笑意。
她終於牽到了他的手,也終於聽到了那句她求了許久的話。
“蘇荷,我回來了,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醒來的時候,枕頭上打濕了一片,小孩兒揉著眼睛,迷茫的看著她,“蘇荷姐姐,你怎麼哭啦?”
蘇荷想到夢裏的內容,嘴角的笑意蔓延開來,眼睛裏,卻是一片濕潤。
“蘇荷姐姐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醒了,才知道什麼都沒有了。”
蘇荷說這些,小孩兒也是聽不懂的,可是直接告訴他,蘇荷姐姐似乎很難過。
所以,小孩伸出手,摟著蘇荷,輕輕的拍著蘇荷的背,哄道:“蘇荷姐姐不哭,小年還在呢,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