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溫婉剿匪一戰成名,實際上真不是她一個人做的。黑鬼去了將近一半的人,幾百號人浴血奮戰,才堪堪折了兩千山匪。官府的人趕到時,黑鬼快速撤離,留下溫婉善後,這才傳出天下第一劍客單槍匹馬戰千匪的佳話。
溫婉隻能半推半就的受了這個佳譽,她有幾斤幾兩她自己也清楚,要說讓她一個人去剿殺這千餘匪徒,她是絕對沒有這個本事的。
過了許久,整座山林開始慢慢的躁動起來,飛禽走獸四處躥動,驚慌啼鳴。
上百號人快速聚集,整齊劃一的站在溫婉前麵。夜色實在太黑了,她也隻是大致估算了一下人數,將近來了三分之一的人。
為首的劉柳道:“主子”
溫婉抬頭看了眼黑得無邊無際的天空,緩緩道:“溫家妾室綠姬一族,就算是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挖清楚了,三天後我要看到一分名單”,頓了頓,又字字清晰冰寒刺骨的繼續說道。
“善者,留之。惡者,戮之”
她從來不想用黑鬼做這種事,沒想到這一天終還是到了。
三天後,夜色稍微明亮了些,幾顆要死不活的星星掛在天際,冷然的看著這世間的所有的世事無常。
時至醜時,白日銅鑼鼓喧天的街巷安安靜靜的,右半邊的貴居之地更是寂靜。昏暗的燈籠被細風吹的搖搖晃晃得,映照著在街道上的燈影也跟著搖搖晃晃。離卻了燈籠的亮光,隻有黑暗塞滿了每一個角落。在無邊的黑暗中慢慢的湧現出一股更為黑暗的波浪,不緊不慢的前進,若不仔細,很容易忽略。
幾百把鋒冷的劍在微弱的籠燈照耀下,散著寒芒。黑色的衣服,一點溫度都沾不上,皆是深夜裏的寒氣。黑色的麵具,遮住了所有的神色,讓人望而生恐,仿若來著地獄的惡鬼索命。
不是惡鬼,卻是索命。
所有的黑衣光明正大的走到一座豪華的宅前,似是半點都不懼有人發現。手持利刃,腳步輕點,全部沒入宅中。
隻留有一抹黑影,停留在高宅之上,雙手抱劍,雪亮的劍身在微光的照射下,若隱若現的浮現斷塵二字。麵具下的眼一瞬不移的看著宅中的景象,麵無表情,不動聲色。
黑鬼全員出動,分頭行動進行斬殺行動。溫婉所領的主隊滅綠姬一族勢力較大的此分支,其餘的黑鬼分散在其他分支進行滅殺。
安靜的夜,連死亡的聲音都顯得微不足道,所有的怨寂,稍縱即逝,與這世間再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黑鬼辦事能力極高,兩聽之內便將綠姬江氏一族調查得清清楚楚,有些遠得恐怕他們都不知道的遠戚都被查了出來。綠姬江氏一族,依著綠姬都關係,不少人都撿了個官當,多是九品芝麻官,最高的也不過七品。
俗話說當官欺民,縱然是小官,可掌著點權利,總也要幹點壓榨剝削百姓的事,鬧得百姓苦不堪言。這樣的人,留著也無益。
不過,這江氏中也有幾位安貧樂道的善人,自己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卻還是想著救濟別人,抱著一顆憂國憂民的心。這樣的人,自然是要留著的。
溫婉做事向來講求權衡利弊,就是這些喪心病狂的事,她也要斟酌幾番。在別人看來雖有惺惺作態的假意,可在她看來,卻是在自己快意恩仇的時候亦做了一件對得起道義的事,好歹也算對得起師父多年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