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玄霄宗秘地的處刑台,已然長存了近三百餘年,可謂見證了玄霄宗的歲月變遷。隻是這一刻,它已經淪為了一片廢墟。
厚重的青石地磚被掀翻擊碎,四周鐫刻著的古樸花紋也再看不出形跡。即使是號稱能夠抵禦四境高手全力一擊的結界,此刻也變得支離破碎。
如此場麵,足可見這一戰交手雙方的實力已遠超尋常修士。
處刑台下觀戰的眾人終於看清了台上的場景,卻都被這一幕所震驚。
良久之後,終於有人禁不住開始議論。
“這樣看來,陸沉,竟是勝了?”
“以明竅修為擊敗神念修士?我玄霄宗有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事了。”
“這樣的事?恐怕幾十年沒有出現過了吧……倒是那個陸沉,真的隻是個雜役院的普通弟子嗎?”
“他是不是真的隻是個雜役弟子,我倒是不清楚。倒是聲名赫赫的端木家啊,吃了這麼一個大虧之後,他們還能坐的住嗎?”
紛紛擾擾的議論聲猶如蜂鳴般嗡嗡作響,隱約間已經形成了一道不可忽視的聲浪……
陸沉一邊輕輕咳嗽著,一邊揮動勉強還能活動的右手將麵前的煙塵驅散。
當塵埃漸漸落盡,已可見其一身襤褸的狼狽模樣。
此刻,少年身上的衣衫早已變成一塊塊破布,他的周身早已布滿了道道氣勁留下的可怖傷痕。
但真正重傷的卻是他的左掌。由於與端木岩搏命一擊的衝擊主要落在其左掌上,以至於他的整條左臂都失去了知覺。
他左掌的皮膚近乎滿是焦黃色,鮮血從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裏流出,卻因為失去知覺而感覺不到疼痛。
少年試著握了握拳,一陣發麻之後,左手終於勉強地閉合了一下,陸沉這才稍稍安心。
既然能動,那就沒有傷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直到這時,他才有空抬頭望向不遠處的躺倒在碎石中的端木岩。
此時的魁梧男子早已沒有了當年那般威風凜凜的豪氣。他的周身同樣也被傷痕和鮮血覆蓋,隻是伴著一道道嘶啞的咳嗽聲,嘴邊卻還溢出一絲絲猩紅的鮮血。
這樣看來,他的傷勢倒是要比陸沉重了很多。
“咳……我,我終究是小看了你。”
良久之後,端木岩冷冷地掃視了身周一番,終於緩緩從地上半跪起來。他的一隻左眼被流石所傷,隻能半眯著用一隻右眼盯著陸沉,淋漓的鮮血布滿他的臉頰,看起來分外猙獰可怖。
陸沉聞聲愣了一刻,半晌之後,他才低聲說道:“你很強,隻是運氣不好罷了。”
十幾年的流亡生活,陸沉見過太多狂妄的人死在自己麵前。因此,他很少妄自尊大地認為自己的獲勝是必然的。
端木岩是他進入玄霄宗以來遇到過的最強橫的對手。足足一個大境界的修為差距,上等功法秘術的輔助,世家充足的天材地寶的供應,這些都是陸沉遠遠不能比的。
這一戰獲勝,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端木岩聽到陸沉這樣說,眼中倒是流露出一絲茫然和掙紮,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變得更加陰狠。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端木岩低沉下頭,緩緩從身後的須彌袋中摸出一個外形精致的玉瓶。
此刻的陸沉卻渾然不覺端木岩的詭異舉動,他大致看了看端木岩的傷勢,自然就看出端木岩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畢竟雙方交手,敗的那一方總會受到更大的衝擊和傷勢。
如此,他也沒有興趣再去殺死一個傷者。這樣想著,他便緩緩轉身,走向處刑台下。
然而,就在這一刻,少年的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