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自習的課間,琪年沒有出去跑步,她原本靠在桌子上準備睡一會。
卻被走廊外喧鬧聲吵醒,教室裏的人躁動不安,短時間內,似乎蜂擁而出了大半,緊接著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天哪....親了額頭....”
“抱了....抱了耶...”
“真想不到...她居然會成功 ....”
琪年有些吃驚地看見站在教室外的林默,轉身離開時意味深長地朝著自己笑了笑,還有後來紅著臉走進來的筱紅,神色頗為複雜地望了望她,眼神裏卻似乎沒有了先前那樣強烈的敵意。
她突然間好像明白了昨晚在操場上對她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想到這裏,嘴角更是不由帶起幾絲笑意。
林默。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啊。
又臨一年冬季,隨著時間的推移,空氣裏開始散發出陣陣更為強烈的涼意。
這天還沒下晚自習,琪年悄悄地繞過校門口低頭看報的大叔,出了校門。
走在陰冷潮濕的路上,昏暗的燈光下。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遊走在大街上,她發現這座城市看起來挺大的城市,似乎同樣會讓人無處可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知不覺她竟走到了城市邊緣的情調小街,也叫做酒吧一條街。
以往和筱紅一起路過時,打量過幾眼。
白天的它們,看起來總是沉默生啞,隻剩下兩側的圍牆上,一些猩紅惹眼的塗料,分外怪異的圖案,惹人關注。
而夜晚這條街上的燈火,竟猶如白晝般溫暖通亮。
琪年感覺到自己快要被凍僵了的身子,著實地顫抖了幾下。
卻猶猶豫豫地在遠處不斷徘徊觀望了一會,並不敢走得更近。
麵容猥瑣的中年大叔,戴著一副銀質半框眼鏡,左擁右抱著兩個美女,從琪年身邊擦肩而過。
幹淨利落短發的女人,塗著烈紅的唇色,穿著一條素雅過膝的白色長裙,披著厚重的黑色呢子大衣。
剛輕蔑地掃視了琪年一眼,轉身又對走在她左邊,肥頭大耳的胖男人換上了甜媚的笑意,獻上幾記香吻。
扶著垃圾桶止不住嘔吐的年輕男人,旁邊卻無人攙扶著,帶著滿身濃烈的酒氣,和周遭人嫌棄的目光,搖搖晃晃地向著琪年的方向走來。
這一切對於琪年來說,都是足夠陌生的。
厭惡著或者好奇著。
然後她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瞬間吃驚地捂住了嘴,全身像觸了電一樣,把自己迅速地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裏,恨不得連自身呼吸也一塊隱匿。
琪年看見了穿著一襲紅色刺繡旗袍的舅媽,裹著一件半長的皮草,幾乎半倚在身邊一個外國男人的身上。
外國男人一隻手提著舅媽前段時間新買的包包,另一隻手不安分地搭在舅媽的腰間上。
最近的一兩個月,想起舅舅總是獨自躺在大廳喝的酩酊大醉,在沙發上一覺睡到天亮。
舅媽更是頻繁地不回來吃晚飯,或者在家簡單過問筱紅幾句後,就自顧自地鎖上了房門。
他們兩個人之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連爭吵的欲望也徹底消失了。隻剩下無窮無盡的冷淡與漠然。
琪年久久地望著舅媽和外國男人離去的背影,直到徹底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眼神裏頓時充滿了異樣的複雜。
過了好久,她才悠悠地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在小攤上買了一包最便宜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