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個人最大的怯弱,應是對靈魂和身體無節製地消磨與損耗,以此證明無所畏懼的勇敢。
她的頭又開始習慣性地陣痛,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極不自然的神態。
van對她表露的關切示意,並沒力氣做太多回應。
昨晚未完成的交談,他們之間,原本多了幾絲默契與親切,此時又被的她冷漠地阻隔。
悄無聲息地拒絕,這樣的抵抗,才最為徹底的堅決。
在琪年的世界裏,此時此刻,是絕不需索任何人的。
她望著眼前的薰衣草花海,固執地向前走去。
有人說,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象征著美好的完結,用鮮花覆滿的間隙,也處處都是情愫。
可在花田的盡頭,依舊有著那麼多,不被允許觸動的不安與傷痛,是陽光之下的,幽閉禁忌之地。
她步履緩慢地走向這片盡頭。臉上的神情忽明忽暗著。
在她明朗的笑容裏,眉眼間卻依舊是迷離的憂鬱。那種憂鬱,又意外地能夠轉變成,一種讓人想要格外憐惜的,親和感。
Van的相機,不知在什麼時候已專注地對著她,嚐試著從各種角度,不太熟練地調控著光圈的大小與焦距的遠近。
她的表情與動作,是鏡頭裏唯一的焦點,自然而然。
她身上純粹而獨特的,散發出的光,足以吸引,也足以抗拒。
Rec對琪年發出由衷的讚歎。
她像個孩子一樣躺在大片大片柔軟舒適的花叢中。觸手可及的天空明亮湛藍,仿佛是一麵剛剛擦拭過的鏡子。
舍不得做任何采摘,隻是調皮地用手攬下身邊的薰衣草,讓它們覆在臉上。
深呼吸著,耐心地感受著恬淡的花香味,有著溫而不膩的柔和。
眼前的紫色碎花瓣,似乎讓她想到了什麼,起身開始呼喊著Van的名字.
視線觸到遠處還在拍照的他,琪年甚至也來不及穿上鞋,顧不得姿態,就跌跌撞撞地邊跑邊喊。
“Van,薰衣草的花語是等待....等待愛情的盛放,你有沒有親口問過Yency......”
她拉住他戴著手表的左手,用力地晃了晃。
她看著他有些遲疑而迷離的眼神,開始出現了某種希望的閃爍。
隨即而至的有愕然,欣喜,疑慮,焦躁,甜蜜。
這些複雜的情緒,在Van的眼中最後緩緩彙成的堅毅。這一份沉在心裏彌足珍貴的希望,曾屬於他們共同感情信仰的種子,重新生根發芽,刹那轉目成林,喚起了內心深處所有真情的生機。
“過了太久.....我....”
“打給她,就現在.....哪怕問聲好也行...”
他望著琪年真摯的眼神,有些無助地惶恐起來。
“我害怕你是對的.....但更害怕你徹底錯了...”
“所有的感情,都不該是不告而別的....這也是對自己內心的治愈....”
他終於慢慢地拿出手機,摁下一串曾無數次猶豫過,卻沒再撥通的號碼,鼓起最後的勇氣,重新找尋屬於過彼此的印證。
尋求一個更明確的回複,用來填滿這些年內心的沉悶與苦澀,以此釋放靈魂深處的安然。
愛情,即便早就被世人闡釋成千種理由,萬般定義。用來告誡,規勸,警醒或歌頌。都如不滅之物,時刻存在,甚至在不經意間也會悄然滋生,壯大。周而複始,生生不息。
它是美好和醜惡的幻化,也是真實或虛假載體。矛盾,才是人的本質意義所在。
我們,感情之追逐者。先知與後覺的,都無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