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識妄回到四大王眾天時,三十三天的一處秘地裏,那解體的渡人上尊居然正安然盤坐在一塊蒲團上,鼻息間周遭道花綻綻,在他對麵有三道虛幻的道身。
這三道道身像是要壓塌萬古青天,每一個都如同是一整個大宇宙,如同諸天道法的根源,就憑這氣息都可以開天地,破混沌。
“不知渡人此舉能否起到作用?還請三清明示。”渡人上尊向著前方拱手道。
“現在來看想要乘此機會渾水摸魚,謀劃於萬古後的人的確是少了,不過依然有些老頑固想要去幹涉,去接因續果,去與天爭命。”其中一道道身開口。
這些道身居然是三清太上的道身,三清是何許存在,那可是堪比一切大道規則的存在。
開天辟地時共分三縷鴻蒙紫氣,一縷化為道,一縷分為三成就三清,上清、玉清、太清,一縷化為世間一切變數因果。
如果說有人能跳脫三界五行,那也隻是近乎於道,成為大道載體,始終還是在道之下,就如同之前青識妄磨滅諸多大能屍首的道意,那也隻是磨滅了一些道的顯化而已,還是能被其他能人異士借助大道本源修複,道之本源始終是不可能被磨滅的。
縱然如青識妄這般了悟了無上正遍知覺的存在,卻也始終是在道的範圍內,不可能跳出道外。
這也是古往今來無數人欲尋求大自在,欲得超脫而不得的原因。
“他們做得的確有些過了,青識妄此子本性瀟灑,若是被人轄製,不然我和其他二位早已強行幹預他的因果了。”
“不過接引佛已然是得了冥冥中的一絲先機,也不知對後世會作何影響,一切隨緣吧。”右邊的道身說話間周身光華閃動,有星河在幻滅,有大世界在演化。
“唉,隻望這一次眾生萬安,道依舊為道,法依舊是法。”
說罷,那三尊道身緩緩消散,融於天地間。
眼前的渡人上尊早已是皺起了眉頭,失神地說:“要是有一個不在道之內的變數,一個不在道之內的無量大劫,一個不在道之內的緣劫之人青識妄,難道真會如三清所言,眾生皆滅,道法皆隕?如果真是那樣我是否又該早做準備呢?接引佛在我冥地沉睡億萬載,也超度了自己億萬載,為的僅僅隻是一絲先機麼?”
過了一會,渡人上尊施展大法,他在竊取天機,衍化因果,卻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來,他整個人甚至包括這片秘地都好像被點燃了業火,要一切成空,他趕緊停下手中的法決。
接著喃喃自語:“燃燈佛曾言:成往壞空四大劫,天地萬道從頭衍,衍非生,生為衍,虛為真,幻為實,究竟是要成真麼……”
一個飄渺之地中,一座詭異的山上,一個人影站立山巔,飄飄忽忽的,看不真切。
之所以說此山詭異,是因為這座山根本無法感覺到它的存在,看時在眼前不看時就消失不見了,好像這山如同青識妄一般不在三界五行之內。
不過如果青識妄在這裏,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那山巔的人影正是古山月。
古山月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任憑歲月長河的擊打,他宛如在山中又好像不在山中,或者說那山不在他的腳下又好像在他腳下。
古山月望著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深深地皺起眉頭,雲舒雲卷間他似乎是要望穿古今。
“地獄苦魂化生諸天,九曜金仙紛墜無間,夢幻虛妄一念而生,真我實形皆成泡影……”一個悠悠的聲音自天際傳入古山月的耳朵裏,也不知是何人所言。
接著古山月淡淡地說:“成往壞空四大劫,成劫當自今日始,眾生的時間不多了,青識妄的時間也不多了,注定了的因果,無法更替的命運,也不知我等能否尋出一線生機來。”
青識妄回到西聖神眾小天後,便往化古仙宗的方向走去了,他想著方道德依舊還在大清山招搖撞騙。想起他隻是教人伐樹而已,而那些人卻因為付不起靈石而欠下了因果,就覺得一陣好笑,因為若是這些人裏有人得了大造化成仙做祖了都得來還他因果,不然心中就會有魔障叢生。
青識妄又想起池川以為害了自己的性命而不再收徒,神衰色敗的模樣,想起眾位尊者對自己那般好,想起眾位師兄弟一起把酒暢飲的夜晚,就加快了腳步。
從古山月的封印中擺脫後,他不想再去關心紅塵中的是非了,曾經的肆意瀟灑,恩怨情仇,暫且放下,首先是要解決了本心的愧疚和羈絆才行。
“發落九幽丈三千,人間萬事一笑間,空對月,賞金蓮,舉杯問天,怎道是山中高士?休得言,我自俗來,你自凡,且看風月多纏綿,纏綿間道理現,道理現我自觀,不問佛不問仙!”青識妄方下了心中所有的掛念,唱了起來。
他跨過無數山河,隻在空中留下這樣的話:“哈哈哈,逍遙自在莫如是,莫如是,守靈台,得那一點清明現,清明現,從此入了那世外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