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青識妄將掛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景兒扯了下來,掐了個決兒,頓時屋裏的酒氣都散盡了,許天荇坐在桌邊,左手枕著頭也早已在酒力下沉沉睡去了,青識妄看著這二人,仿若夢回昔日。
青識妄打開了窗戶,半倚在窗弦上,看著樓下的紅塵氣滾滾,久久不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前輩一身修為造化驚天動地,想來在四大王眾天也非籍籍無名之輩,卻為何還是貪戀這紅塵?”青識妄身後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
“你說,無欲無求,無愛無恨當真就是好麼?”青識妄依舊看著樓下眾生萬象淡淡地說。
“晚輩雖然對道的理解粗陋不堪,不過卻也曉得,道家有言: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形,生育天地,佛門亦說過諸法無生故,自性無所有。由此看來若要近道,自然是得遠離紅塵的紛擾,遠離貪嗔癡怒,愛恨別離。”
“是啊,許是如此吧。”青識妄笑了笑,又說道:“不過你說說人為什麼要成仙問道呢?”
“歲月無情,奪人性命,為人者自是當爭渡。”
“我不知道大道是怎樣,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我既然生而為人,那就要有人性。所謂人性便是就算隻能活著一天也要不負不該負之人,殺盡欲殺我之人,快意恩仇,隨心所欲,隨性而行,道又於我何幹。”
聞言許天荇沉默良久:“前輩倒是性情中人,紅塵俗士。”
“哈哈哈,我說的這些話可是大逆不道,你且莫要放在心上。”接著又大笑著唱道:“多少枉馳求,童顏皓首,夢覺黃梁,一笑無何有,因此把富貴功名一筆勾,你道歡時我道愁,歌舞場中樂事稠,煙雨迷花柳,棋酒娛親友,可惜光陰,空回首,因此把風月情懷一筆勾。大道無情,卻是好生捉弄人,哈哈哈……”說罷,青識妄的身形漸漸模糊了起來,隨即消失了。
許天荇仔細體會著這番話,房間裏聞針可落。
“小前輩,小前輩,姐姐,小前輩去哪了?”景兒揉了揉惺忪睡眼環顧自周後說道。
許天荇還是沉默著,還在想著青識妄說的話。隨意回了句:“似是走了吧。”
聞言,景兒垂下了小腦袋,好像是有些失落,接著問道:“姐姐,那咱們現在去哪啊。”
“先去城中看看吧,在近處觀一觀那仙人遺跡說不得有所收獲。”許天荇心不在焉地說道。
“好吧。”半晌,景兒又說:“姐姐,你說我以後還會遇見小前輩嗎?”
“許是不會了”,然後正色,嚴肅地看著景兒道:“如此等人物,動輒身負大因果,在他眼裏,我們或許和路邊花草差不多,能避之絕不能近之,你切記。”
“小前輩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