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個稍微機警的人,瞧著這破餐館裏雖然擺滿了飯菜,卻不見掌櫃的和夥計,心中必然生出疑惑來,更不要說被虞小樓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一番,竟然便相信了。此刻的洪津八隻顧著眼前的美酒佳肴,原本還堆虞小樓有些顧慮,此刻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虞小樓一個勁兒的給洪津八的酒杯裏添上酒,一會兒又給其餘桌上的光棍們倒上酒,忙活的虞小樓滿頭的大汗。
“唉,虞先生儂勿要忙了,倒酒這些小事就讓這些小子來。”洪津八吃飽了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肚皮朝著那桌上的洪門光棍打了個手勢,那人立馬上前給虞小樓滿上了酒。
虞小樓舉起酒杯和洪津八輕碰一下,一飲而盡,虞小樓看著這洪津八此刻已然是麵色桃紅,已經喝了七八分醉了,其餘桌上的那些個洪門光棍早已喝的東倒西歪,有些酒量差的,已經是趴倒在桌上,長醉不起了。
“八爺,再喝一杯!”虞小樓又朝著洪津八敬了一杯酒,這洪津八此刻已經連眼都睜不開,眯成了一條縫,搖搖晃晃的舉起酒杯,卻怎麼也撞不上虞小樓的杯子,索性直接喝了下去。
虞小樓給他們上的酒,那可是他當年從塗宴樓學來的釀酒,雖然口感柔和醇香,但是卻是一等一的烈酒,尋常人喝不到半斤,保證醉到第二天日曬三竿才能起來。瞧著這洪津八已經醉的差不多了,虞小樓假裝喝醉,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捂著自己的嘴。洪津八看虞小樓站起了身,剛想開口問什麼,看著虞小樓的手捂著嘴,另一隻手不斷的揮著,知道虞小樓這是要吐了。
“哈哈哈,就儂這個酒量,吾能喝儂十個都不是問題。”洪津八譏諷著虞小樓,虞小樓不管不顧的捂著嘴奪門而出。
到了門外,虞小樓把門關上,屋外的天色也黑了不少,虞小樓把手放下了站直了身子,無需在假裝喝醉。他朝著對街走了兩步,對街的暗巷裏一對眼睛正盯著虞小樓,那雙眼直放出興奮的光來,虞小樓朝著他緩緩走去。
“洪少爺真準時。”虞小樓對著暗巷裏的洪霸說著。
洪霸沒應他,隻是眼睛一個勁兒的掃著街麵上,隻有一兩個零星的行人,嘴角帶著一個難以抑製的笑容。洪霸穿著一身便裝,頭上帶著一頂帽子,帽簷壓住了他的臉,右肩上斜挎著一個布包,裏麵塞的滿滿的。
等到街上的最後一個行人也走了,整片街麵陷入了無人的寂靜,洪霸才從暗巷裏出來,轉頭看向了虞小樓。
“真在裏麵?”洪霸又向虞小樓確認了一遍,虞小樓點了點頭。
“沒錯,下午五點來鍾杜明堂和北堂鳴一起進去的。”
“有後門麼?”
“沒有,進出都是這一個門。”虞小樓撒了謊,在北堂鳴那間屋子有一條通向下水道的暗道,隻有北堂鳴知道在哪,如何開啟,也是靠著這條暗道,北堂鳴和杜明堂在進了這破餐館之後消失了。
洪霸點點頭,從腰間的布包裏拿出個油紙包,快步的跑向了那破餐館,打開了油紙包,將裏麵黃褐色的粉末灑在了破餐館的門前,洪霸躬著腰,手中小心翼翼的拿著那一包粉末,又繞著這破餐館灑了一圈,一點也沒剩下,這才把油紙小心翼翼的收好。
“裏麵是在喝酒?”洪霸嗅了嗅虞小樓身上的酒氣,狐疑的看了虞小樓一眼。
“是,是我給他們做的菜,自然要喝上一杯。”虞小樓生怕被這洪霸看出端倪來,便這樣回答他。
虞小樓長這麼大以來,他早就發現如若不是撒謊的高手,說假話的時候總會露出些破綻,於是虞小樓便學會了隻說一半的真話,將另一半本需要撒謊來掩蓋的真相閉口不談,如此誰也看不出虞小樓到底說的是真是假。
“有酒更好,一把火就燒的他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洪霸麵色陰狠,咬著牙說罷了,又從包裏取出幾個黑瓶子來。
瓶子倒是不大,約莫是個手掌大小。上麵也沒貼著什麼標簽,洪霸取出來三五個瓶子,又往虞小樓的手裏塞了兩個。
“砸在他們的牆上!”洪霸說罷就將手中的瓶子朝著破餐館的石牆砸去。
玻璃的瓶身破裂,裏麵的液體噴濺在牆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虞小樓雖然不知道隻是什麼東西,但是心裏估摸著恐怕也是燃油一類的玩意兒,他捂著鼻子也學著洪霸的樣子,把手中的瓶子丟到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