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您真不幫那采水堂的人啊,總舵主知道了,肯定怪罪您。”北堂鳴的身邊兒湊上來個光棍,略帶擔憂的問著。
北堂鳴好似被掃了興似的,頭是動也沒動,隻是朝著聲音的方向瞟了一眼,吧唧吧唧嘴,不情願的朝他回道。
“你知道采水堂有多少實力嗎?”北堂鳴的聲音聽著無奈的很,說著還一邊搖了搖頭。問他問他的那光棍搖了搖頭,並不清楚。
“從長江起,一路到東海,除了采水堂的總寨,大大小小少說也有三五十個水寨,都聽他采水堂的調度,他們從外國人手裏買槍買炮買戰船,水麵上的作戰實力比國民政府的水師還要厲害些也說不定。”
“那您還不幫他們。”光棍一聽北堂鳴的話,心裏已經有些犯怵了,畢竟這采水堂不是好惹的是出了名。
“他們有這麼強的實力,稱霸水麵,有一天翻身稱自己為軍隊也不為過,不管未來的天下是誰的,誰都容不下他們。如今是天下大亂,等天下平定了,他們就是不被剿滅便是被收編,這二者的下場不用說你也明白。”
北堂鳴說罷,那光棍點點頭。
“幫是要幫啊,不過別跟他們走太近了。”
北堂鳴說罷,走下階梯,大步的離開了這破餐館,身後也沒跟著一個人,也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去。
至於虞小樓,卻是灰頭土臉的回到了成泰當鋪,虞小樓打開了自己原先掛號的鎖,推開了門,往裏走了幾步,一入眼的便是看見了唐掌櫃的在這鋪子裏著急的直打轉,低著頭自言自語著什麼,一副焦躁不安的樣子。虞小樓停下了步子,也沒好意思開口,畢竟這事兒在他手裏也辦砸了。
唐掌櫃的注意到虞小樓回來了,停下步子望著他,也沒開口問,似乎看著虞小樓的臉色,隱約便能察覺出,事情不如虞小樓想象的那般順利。
“老唐...你要是真怕,你就先走,明兒沒事兒在回來。要是沒事,我這店也不能沒個掌櫃的,我也懶得再找。”虞小樓想了良久,開口說了這話。
“東家,這可是儂講的!”虞小樓的話剛鑽進了唐掌櫃的耳朵,唐掌櫃好似獲救似的隨手抄起個包袱來
原來唐掌故一早就收拾好了,不管虞小樓答應還是不答應,隻要虞小樓回來了,他是立馬就要走,也算遵守了虞小樓的約定,等著他回來了,自己再走,虞小樓也沒理由在為難他,畢竟他可惹不起洪門的人。
唐掌櫃收拾好了包袱,快步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從頭頂把禮帽摘下來,擺在胸前,朝著虞小樓麵帶歉意的微微鞠躬。
“東家謝謝您啊。”說罷,唐掌櫃快步便離去了。
虞小樓隻覺得無奈,他倒也不怕洪門那班人,隻是今夜過後,又得惹出些事情來了,虞小樓長歎一口氣,這到上海才幾天不過,便要得罪最有勢力的幫派,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混下去。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夕陽漸沉,橙紅色的瞎逛打從西邊照到了當鋪門前的街上,這是一天裏最美的景色,虞小樓支著一把躺椅,躺在當鋪的門口,看著來往的人群各自朝著自家走去,這是虞小樓最想要的生活,可是怎麼就得不到。
夕陽最後的光全都灑在了虞小樓的神色,像是一床溫暖又輕柔的棉被,讓他覺得舒服極了,甭管晚上有多大的事兒,此刻的他想也不去想,以往他從不這樣,倒也是和甘景豹相處下來,多少受他的影響,變得有些豪氣,多了幾分盡人事聽天命的想法。
虞小樓覺得有些困倦了,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覺得舒服極了,等他再睜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的昏暗,街道的不遠處亮著火光,虞小樓揉了揉眼睛,朦朦朧朧的看去,那是一派黑壓壓的人群在舉著火把,虞小樓愣住片刻,猛地坐起了身子,忽然驚憶起來,這是洪津八帶著人來燒鋪子來了。
洪津八舉著火把站在頭一個,身後少數也跟著三五十人,都舉著火把,正氣勢洶洶的朝著虞小樓走過來。洪津八打老遠就瞧見了虞小樓,還躺在成泰當鋪的門口睡覺,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不僅白天羞辱了他,晚上躺在當鋪門口睡覺,這是壓根就不拿洪津八當回事兒。洪津八臉上的青筋扭著,咬牙切齒的,離著虞小樓還有個二三十步的時候,右手高舉一揮,這身後的人們便舉著火把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