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甘景豹擋住了攻勢,還漸漸的要占了上風,翻垛心裏也著急起來,他扭頭看向了炮頭和秧子房。
“上!”
“這......壞了規矩啊。”炮頭有些猶豫。
按照下戰帖的規矩,得等底下的嘍囉沒人敢應戰了,他才能上。可是眼下翻垛隻想殺了甘景豹,才顧不上這些規矩。
“快去!你和秧子房一起上!”
炮頭和秧子房互相望望,實在無奈,皺著眉從教場旁的高抬一躍而下,一人手持鐵遍,一人拿著三節棍,二人從水賊之中殺出來,直奔著玉甘景豹而去。
秧子房衝在前邊兒,揮鞭朝著甘景豹的腦門打去,甘景豹舉起鋼棍擋下,緊接著側身一閃,棍頭一擺,打開了炮頭的流星錘。兵刃在校場上乒乓作響,明明已然是身負多傷的甘景豹卻越戰越勇,麵對著快要站滿了整個教場的水賊,反而放棄了防守,放肆的主動攻去。
虞小樓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轉變,他忽然明白過來,這才是甘景豹,才是甘家人與生俱來的,溶於血液中怎麼也散不盡,消失不了的血性。他們絕不暗算,絕不使手段,驚濤駭浪也吞噬不了他們,麵前是數不清的敵人,他們也敢孤身而上,卻不是視死如歸,而是不顧生死,隻為打敗對手的決心。
即便是百盜之祖空空兒,當年也未曾收複過采水堂。隻是曾幾何時留下一句‘與之為伴,幸也。與之為敵,懼也。’
翻垛看著甘景豹和炮頭與秧子房打的不分上下,他站起身來,鐵青著臉,從腰間掏出槍來,瞄準了人群中的甘景豹,咬著牙就要扣動扳機。虞小樓看字眼裏,往身上一摸,隻有那水香的九節鞭,可他也沒使過鞭子,隻看著翻垛就要扣動扳機,情急之下,虞小樓抬手揮鞭,打向翻垛的手去。
這一鞭卻不偏不倚的打中了翻垛的手,翻垛手往上一抬,原本瞄準了甘景豹的槍口,衝著天空冒出一道火花。一聲槍響之後,所有的打鬥聲都停下來,望向了槍聲的來源,翻垛舉著槍口,似乎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場景。
就連炮頭和秧子房都用異樣的神情望著翻垛,這是連他們都無法接受的卑鄙,原本他們已經有些不情願,如今他們下了教場和甘景豹打起來,翻垛卻還要放冷槍,傳出去采水堂這麼多人應戰,卻還要放冷槍,名聲便要掃地了。
翻垛怒視著虞小樓,虞小樓收回手中的九節鞭,他驚訝著自己居然不偏不倚的打中了翻垛,他甚至在想這是否是水香在天之靈也要幫甘景豹。
“你們幹什麼!殺了他啊!”翻垛大吼著。
水賊們不在動了,他們從甘景豹的麵前讓出一條路來,放佛甘景豹已經是他們心中的當家,就連炮頭和秧子房也停下手中的兵刃,望著甘景豹,甘景豹舉起胳膊擦去了臉上的血,露出堅毅的神情來。炮頭和秧子房紛紛扭過頭看向了翻垛,他們退下幾步,也讓出了道路。
甘景豹走到采水帆旁,把采水帆綁在了鋼棍上,又把腰間的鈴鐺係在上麵,舉棍揮起來,采水帆迎著風舒展開來,鈴鐺也在風中響起來,鈴聲震人心魄,卻不知怎麼的,虞小樓這次沒捂上耳朵。
翻垛看著甘景豹手中舞動的采水帆,癱坐在了椅子上。甘景豹揮罷舉棍往地上一插,發出鈴聲如同洪鍾響起,傳遍了整個采水堂,甘景豹盯著翻垛,手裏捏著采水帆,直指翻垛。
“戰!戰!戰!”
水賊之中傳出了呼聲,很快呼聲從一個變成了一片,變成了所有人。炮頭和秧子房看著甘景豹手中的采水帆,低下了頭,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甘景虎也好,翻垛也罷,隻不過是因利而聚,翻垛以為有了足夠的權術,他們便都能和他站在一邊兒。
可這裏是采水堂,是江湖,廟堂之術最終抵不過人心所向,此刻所有人都折服在甘景豹之下,他是真正的甘家人,是真正的采水堂當家。這是翻垛機關算計也沒法辦到的,他的的確確是甘老爺的私生子,卻永遠也不少甘家的後人。
“下戰帖!!!”甘景豹放聲嘶吼,聲音回蕩在教場之上。
這聲音聽得翻垛膽寒,他如何敢應戰,他根本不是甘景豹的對手,何況甘景豹如今采水帆在手。翻垛癱坐在椅子上,兩條腿直發軟,怎麼也站不起來,他想不明白,為何會在轉瞬之間,就輸給了甘景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