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在翻垛的算計裏,我能怎麼辦?”甘景豹問向虞小樓。
“還能怎麼辦,我拿點將歌把您這位大爺的命換回來,再做打算,先把命保住了再說,在說報仇的事兒。”
虞小樓說罷,研好了墨,提起筆來,把眼前的草紙理好,奮筆疾書起來。虞小樓手中的筆是一刻也未停,說來也怪,《點將歌》虞小樓看了不過一遍,卻好像每個字都印在腦海裏似的清晰,甘景豹就在床邊盯著他,到了天亮的時候,虞小樓已經寫好了滿滿一大摞了。
甘景豹一夜未睡,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誰也不知道,那兩顆鈴鐺在他手裏搓的發亮,上麵生鏽的斑駁都被他搓掉,他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天剛亮的時候,水賊進了門,他也站起了身,虞小樓迷瞪著眼指了指桌上的一摞紙,那都是寫好的點將歌。
二人被水賊帶出了門,帶到了采水堂主寨門前的教場上,翻垛坐在教場上邊兒,支著腦袋看著二人,身旁是炮頭、秧子房和花舌子。虞小樓把點將歌遞上來,還沒等邁步,就被甘景豹一把奪過,還沒來得及反應,甘景豹就把那點將歌撕的粉碎。
翻垛拍著椅子站起身來,怒視著甘景豹,甘景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走到教場邊上的兵器架,拿起兩把細刃短刀,一手正握,一手反握,舉起刀來指著翻垛,眼神不閃不躲,身子站的筆挺。
“下戰帖!”甘景豹一聲怒喝。
圍著教場的水賊都愣住了,這都多少年了,早就忘記了還有這個規矩,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甘景豹是在幹嘛。虞小樓也是在點將歌裏聽過,采水堂雖然是世世代代子承父業,但是卻不是皇帝那般穩坐龍椅,采水堂上下不管是誰,隻要覺著自己有能耐,便能下戰帖,可是這戰帖要一級一級的下,先站水賊,再戰四梁八柱,最後戰龍頭,要是一路都贏下來,他便是新的龍頭。
的的確確有這麼一條規矩,可是哪有人敢,采水堂成百上千的水賊,隻要有人應戰,下戰帖的人便要打,打到小嘍囉裏沒人敢迎戰了,四梁八柱裏再與他打,打到四梁八柱也服了,才是當家的親自動手。
這是不要命的車輪戰,而且沒規矩,往死裏打,規矩打立下的那天起,就沒人敢下過戰帖,誰也不傻,這是一個人要打整個采水堂,說白了就是找死呢,可是偏偏有這麼個傻子,叫做甘景豹。
“找死!”翻垛坐下身子,使了個眼色,從水賊裏走出個大漢來,赤手空拳。
翻垛的臉色卻一點兒也不好看,他隻想要采水帆和點將歌,但是甘景豹既然下戰帖,他必須得接,他若是不接,就失了威信,誰都瞧不起他。
大漢攥了攥拳頭,舒展了肩膀,腳下腳步一掂,擺著拳頭就衝著甘景豹的麵門而來,甘景豹側身一閃,猛地挑起膝蓋,手肘擊中了這大漢的下巴,大漢一瞬間失了平衡,眼看就要倒下,甘景豹抬起的那條腿此刻衝著大漢的胸膛踢去,大漢原本前傾的身子被甘景豹一腳踹倒,一時爬不起來。
翻垛看著架勢微微皺眉,擺了擺手,幾個水賊互相望望,猶豫了片刻,還是衝了上去。這下戰帖沒有規矩,隨便幾個人上去都行,甘景豹喘了口氣,眼前一下就麵對七八個水賊,手裏都拿著兵刃。
以少打多,便要主動出擊,防守便是等死。甘景豹手握細刃短刀,箭步衝上去一躍,舉刀從空中刺下去,其中水賊用鐵棒擋住了甘景豹的短刀,身子往下一沉,另一個衝著甘景豹的肚子上一腳踢去。甘景豹臉色一變,忍住了疼,身子落地下蹲,一記掃堂腿,踢翻了執著鐵棒的水賊。
其餘的水賊一擁而上也顧不得別的了,有些忍者疼擒住了甘景豹的腰,被擒住了身子的甘景豹來不記閃躲,頭上吃了一記悶棍,額角上立馬就流出鮮血來。又一個使鐵索的,纏住了甘景豹的腳,用力一抽,甘景豹身子便被抽倒在地,平躺在了教場上。
趁著這個機會,幾個水賊的拳腳相加,好似雨點似的就打了過來,可是甘景豹愣是沒哼唧出一聲來。虞小樓看著都覺著疼,他皺著眉毛站在一邊兒,眼角看著翻垛得意的看著甘景豹在地上被打的站不起來。
但虞小樓卻明白了,甘景豹不是個傻子,隻是他有不可動搖的新年罷了,他要堂堂正正的奪回采水堂,用他們甘家的方式。虞小看著甘景豹的血染紅了他身上那件衣服,他忽然明白過來,那就是采水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