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我也看得出來!采水堂的確是出了個殺兄弑父的敗類,可不是我!是那甘景虎!”甘景豹這話說出口,臉上青筋暴起,好似暴跳如雷般的吼著。
虞小樓聽到這話臉色都變了,他隻聽那采水堂甘老爺子的大兒子甘景龍出海不慎,被剿滅在了海麵上,痛失愛子的甘老爺子也沒過多久就氣絕了,老二甘景虎自己擔起采水堂,老三甘景豹理應和他同心同德,可是去沒了音訊。
若是照著甘景豹的說法,這甘景龍是老二甘景虎殺的,甘老爺子也是甘景虎殺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甘景虎要背上天下最臭的名聲,不要說盜門,就是整個外八行也沒有一人會容得下他。
這絕不能是胡說的,虞小樓心想著造什麼謠也不能這樣說,這話說出來,十有八九就是真的,現在他虞小樓知道了這事兒,恐怕不想扯上關係都不行,又是引火上身的一出。
“你說我要改弦易張!我是清理門戶!門外的那塊采水堂的匾額!才是真正的采水堂匾額!”甘景豹好似哀號,說的是蕩氣回腸,旁邊插千、糧台和鐵索三人聞聲也低下了頭。
虞小樓這下明白了為什麼那塊牌匾是如此的老舊,上麵布滿了采水堂這許多年來,征戰水域留下的痕跡,不止一次的有人打到了采水堂的門前,隻是甘家人勇猛無雙,如他們的祖先甘寧區區百騎劫魏營般,用赤血和白鐵守住了這塊永遠屬於甘家人的牌匾。
“這到底是??”虞小樓徹底不明白了,一頭霧水似的看著甘景豹。
甘景豹的神色緩和下來,緩緩講述整個采水堂的過往。
采水堂的龍頭是誰,從來都不是照著輩分定下的,誰最有能耐,誰就是龍頭。至於誰最有能耐,就好似領火堂主一定要做一件驚動天下的大案似的,采水堂也有個標準,一艘快船,一個人,就看你能劫多少東西回來。
甘景虎一馬當先,他是一心就奔著當龍頭而去的,甘景虎凶狠勇猛,長得也人高馬大的功夫也好,帶著一把九眼大刀,趁著夜色從快船一躍蹬上了商船,當時正是深夜,除了開船的幾個船員,其他人都是睡著了。甘景虎提刀殺進去,眼前不管趕著什麼,抬手便是一刀,刀過了,人頭便掉了,不到一個時辰,船上除了甘景虎便沒剩下一個活人。
甘景虎殺光了船員,把船員的屍體都丟到江裏去,自己換上船員的衣服,按說到這兒他就可以走了,但是他卻沒走,他就原地等著其他商船過來,他發出求救的信號,等人家靠近了,他便再殺一船人。
靠著這個辦法,甘景虎第一次出江麵上,就殺了兩船人足足五十七個,劫回來兩船的活,這下他的名頭一下子就傳開了,甘景虎本以為他是當定了這個龍頭。可是甘老爺子卻好像略有不滿,這甘景虎太過凶殘,原本就是劫財的事情,卻殺光了所有人,如此暴虐,甘老爺子也怕他有一日招致大災禍。
甘景豹當時年紀小,甘老爺子一心就盼著大兒子甘景龍可以爭口氣,可是這單槍匹馬出去劫回來兩船的甘景虎已經是夠厲害了,這甘景龍實在難以超越,可是甘景龍偏偏是個更厲害的人,也更加聰明。
當著夜裏,甘景龍出來隻乘著一條船,刀也不帶了,什麼東西也不拿,隻帶了一把大鑿子。他趁著夜色靠近了商船的船隊,潛進了水裏,甘景龍水性極好,在水底下,把船隊的所有船都鑿了個大窟窿出來,然後便離開了。
等到天亮再回來的時候,船已經沉了大半了,甘景龍站在小船頭,對著他們這些個人說了個明白,他們想要活命,就得把貨都給他,還得他們親自送到采水堂去。船上都是商人,丟了貨虧了錢還可以賺,都是惜命的人,立馬就答應了甘景龍的條件,不僅把貨送到了,在得知了甘景豹的身份後,還千恩萬謝不殺他們。
甘景龍是一人都沒傷,就劫走了一整個船隊,還賺了名聲,外麵的人都說采水堂一龍一虎兩兄弟齊心,這采水堂肯定要有大作為。可是甘景虎心裏可不是這麼想的,甘景龍搶了他的風頭,眼看就要當上采水堂的下人龍頭,甘景虎是越想越不服。
他們是海賊,上去殺個痛苦才是甘家人,像甘景龍那樣玩弄些小伎倆,絕不是男兒所為,眼看著甘景龍就成了家裏燃起的新星,甘老爺子也看好他,采水堂的元老也看好他,就連三弟甘景豹也打小就跟甘景虎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