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之所以敢這麼說,他也是想過的,已經三天了,虞小樓和陳升的屍首都該爛了,那些女人也三天水米沒沾牙,就算鬧騰也沒力氣了,更何況,他不信屠佛能夠找到牢房所在,索性讓屠佛一次就死了這個心。
屠佛聽經理都說出了這樣的話,心裏反而泛起了嘀咕,是否他真的懷疑錯了,屠佛的心裏開始有了些矛盾,按理說他這樣連日上門,已經是不講究規矩了,若是搜出些什麼倒罷了,萬一什麼也搜不出來,他屠佛就此就落下了話柄,中華飯店靠著這個,就能狠狠打擊塗宴樓,抬高了他們自己。
“屠佛老爺,您是搜還是不搜了?”經理靠著那扶手,嘴角稍稍上揚冷笑,好像看穿了屠佛的猶豫似的,追問起他。
屠佛攥緊了手中的菩提珠,平日裏他無事就愛盤上一盤,此刻他正有些舉棋不定,手指不停的搓揉著菩提珠,這是個冒險的事兒,他隱約覺得是個陷阱似的,如果他搜了,什麼也搜不出,落人口實,中華飯店一定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非得把屠佛,甚至塗宴樓的名聲給搞臭了不成。
“屠佛老爺!你倒是出個聲啊!到底是搜,還是不搜了,搜您現在就搜,不搜我就不送了啊!”經理點起一支卷煙,然後悠然自得的吸了一口,靠著扶手,不屑的問著。
屠佛低下頭,微微皺眉,盤著手中的菩提,他還定不下來心思,忽的一聲堅定無比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搜!”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一聲吸引過去,他們抬頭看去,就連經理也扭過頭,看見那聲音的主人,臉色慘白,扶著扶手,勉強的站著身子,蓬頭垢麵的樣子,身上還沾著不少的鮮血,渾身發出一股臭味來,可所有人都認得他。
他就是失蹤幾天的虞小樓!
塗宴樓的夥計們立馬衝上樓梯扶住虞小樓,虞小樓通紅著眼,盡管身子隻能勉強站住,他的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那經理,經理的眼裏閃過了驚駭的神色,很快他的額角滲出了冷汗,他知道他要完了,那是被絕望籠罩的時候,才有的表情。
“少掌櫃!少掌櫃,你這幾天上哪了,這是怎麼了!”夥計們扶起虞小樓,把他一點點的抱下了樓。
虞小樓緩緩抬起頭,看向了經理。
“中華飯店的樓頂,是個牢房!你們去了,就什麼都明白了!”虞小樓聲音微弱,卻還是聽得出他惡狠狠的口氣,他扭過頭,看向了王隊長。
王隊長聽聲指揮。
“你們幾個看住這裏,其他人跟我上去!”
一行人隨著王隊長衝上了樓梯,剩下的人押住了經理。王隊長看著虞小樓這副模樣,渾身的鮮血,便意識到了這事兒絕非一般,涉及的人命肯定不止‘發財’女屍陳芳芳一個,如果能破了這個大案,牽扯出後麵的隱情,就算不官升三級,他也備受褒獎。
虞小樓坐在椅子上,把桌上原先用來招待屠佛的糕點和茶水吃了個精光,這一點他倒和屠佛完全不一樣,屠佛廚藝無雙,自己的舌頭也就挑了起來,除了自己做的飯,哪裏的也不吃,從當年在火車上,虞小樓就看得出這一點。
而虞小樓盡管廚藝也越來越接近屠佛,可他還是像以前似的,不管好不好吃,隻要能填飽肚子,什麼都吃的下去,而且這吃相也一直沒個長進,屠佛總說他都當上少掌櫃了,卻還像個小要飯的似的,虞小樓倒是毫不在意,更不要說此刻他饑寒交迫了。
等虞小樓把桌上的糕點茶水一掃而空,他才覺得身子好了些,屠佛看著虞小樓,有些心疼這個徒弟,轉而他看向了那經理,經理惡狠狠的盯著虞小樓,身子被警察押在扶手上,動也動不了一下。
“中華飯店所做的事情,已經喪盡天良了,他們和錢一真勾結,拐賣良家婦女到這裏,用來.....”虞小樓好像恢複了些氣力,然後開口解釋著。
“用來什麼?”胖探長問道虞小樓。
“滿足那些洋人,非人的癖好。”虞小樓猶豫了片刻,實在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中華飯店的所作所為。
王隊長從樓上衝了下來,連話還沒說,便彎下腰身,扶著牆嗷嗷的吐了出來。他走到了頂層,順著虞小樓砸破的那個洞,帶人爬了上去,接下來的畫麵讓他沒辦法不立馬衝下來嘔吐。王隊長站起來掏出繡帕擦了擦嘴,走上前去,衝著經理踹過去一腳,經理一下被踹落下樓,嘴角也磕出了血,他站起身擦了擦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