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點將歌》中也將茶陣,切口,黑話,暗號,一條不落的都寫了出來,藏在了字裏行間。
隻是可惜屠佛也看不明白這《點將歌》,他倒也無所謂,他隻是個開酒樓的廚子,但也不想這一本珍貴的寶貝就此從手裏走失。他在買下虞小樓之前,就聽說過他在千門裏的遭遇,雖然各種原委不能得知,卻覺得虞小樓與這外八行好似是注定有瓜葛似的,倒不如索性就讓他收著這一本《點將歌》。
虞小樓與屠佛二人坐回了原先的位置,車廂內的血腥味已經散去的差不多了,可是風仍舊呼呼的吹著,冷的虞小樓鼻頭都發紅,這一間原本就寥寥數人的車廂,現在除了虞小樓和屠佛,都死光了。
歸鄉客們的屍體橫在車廂裏,隆冬臘月的徹骨凍住了他們的傷口,鮮血凝固之後封住了傷口,他的屍體被凍的僵硬,他們枉死在回鄉的車上,凍得發青的屍體僵直著,以奇怪的姿勢躺在車廂裏,他們的眼睛睜開,望著車頂,臨死前的恐懼還殘留在他們已經擴散開的眼仁裏。
虞小樓站起身,一個接一個的搜刮著,把這些歸鄉客身上的大洋都收齊了,點了點數目,全都收在了兜裏。屠佛饒有興趣的看著虞小樓,這群歸鄉客屍骨未寒,虞小樓就從他們身上刮東西,實在是一般人都做不出來,他盯著虞小樓,倒想知道他還能幹出什麼事兒來。
“別盯著我看了,人都死了,留著錢也沒用啊,那我拿走還有大用呢!”虞小樓注意到屠佛注視著他,被他盯的渾身難受。
“那你要錢幹嘛呢?”
“贖身呀!病蟲兒那王八蛋把我賣了多少錢?”虞小樓數了數他手中搜刮來的錢財,一共也就二十塊大洋。
若是當年在北平的時候,這二十大洋可是天價,後來兜裏裝過幾百大洋的他,如今看這二十大洋,實在是少得可憐。
“一千二。”屠佛倒是說的風輕雲淡,虞小樓卻聽傻了眼。
“一千二百大洋!!!”
虞小樓驚呼著,但是很快又覺得不妥壓低了聲音。他心裏暗罵著,病蟲兒和藥蟲兒兩個王八蛋也忒會做生意了,他虞小樓值幾個錢他還不知道,原先這藥蟲兒和病蟲兒救了他的命,再怎麼著他心裏還有三分感激,現在可是丁點不剩了,這倆孫子竟然把自己賣了那麼多錢,照病蟲兒的話說,那他是虧了多少藥錢呢。
“他們兩個救你,隻花了五十塊大洋。”屠佛好像看透了虞小樓的心思。
虞小樓覺得自己已經氣炸了,腦袋頂上可能正冒著煙呢,這病蟲兒花了五十塊,就把自己一千二百大洋給賣了,簡直跟空手套白狼沒區別啊,更何況他還撈著一丈青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您說您是不是傻,明知道賠本的買賣,還要趁了他們的心意!”
“知不知道為什麼病蟲兒和藥蟲兒要給你排毒浸藥浴?”
虞小樓搖了搖頭。
屠佛哈哈大笑起來,沒有回答虞小樓。
虞小樓可犯愁了,他這都搜刮死人錢財了,才勉強二十個大洋,一千兩百塊大洋,天知道他得還多久才希望還完贖身。
“我有工錢吧?”虞小樓追問著。
屠佛又是搖了搖頭。
虞小樓絕望的倒在椅子靠背上,這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他難受,他就是個小幫工,還沒個工錢,要是不走運,他這輩子都還不起這一千二百大洋了。他攤在桌子上,用下巴墊著腦袋,愁眉苦臉的望著屠佛,倒是鎮定的很,咬著牙在嘴裏暗罵了一句。
“都是王八蛋!”
病蟲兒是,藥蟲兒是,這屠佛更是!虞小樓氣呼呼的盯著屠佛,隻見屠佛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把那盒下了迷藥的飯菜又推到了虞小樓麵前,自己也拿了一盒到麵前。
“這裏有迷藥!”
“我知道,可是得吃。”
虞小樓本想開口問句為什麼,可是轉念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死了一車廂的人,車頂又被開了個大洞,這明天列車員一定會徹查此事,到時候車廂裏就他們兩個活人,那黑衣人和灰衣人什麼都沒留下,百口莫辯,即便不是他個屠佛下的手,萬一被抓去頂包也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