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虞小樓和白靖從白家大宅歸來已經足有二十天,離九月初八也就剩下著四天,這二十天裏,白靖倒是徹底沒了逃跑的心思,整日就呆在這客棧裏研究那本《領火堂總綱》,明明已經解決了他白家的滅門慘案,真凶到底是誰,白靖也早已經印在眼底,隻是他還是不願進那天津衛裏住著,虞小樓也隻好將就著他。
不過住的日子久了,郊外倒也有郊外的好,沒了那麼多擁擠的人潮,也沒有那惹人厭煩的洋鬼子總在眼前晃悠,虞小樓倒是整日和劉碧晨在這郊外遊山玩水,好不痛快,好像九月初八的落馬之約已經被他遺忘。
虞小樓不止一次的幻想過,若是九月初八之後,他能全身而退,便娶了劉碧晨,在北平城開個麵館,他最愛吃的無非就是打鹵麵。若是掙了些錢,就送小四兒去讀書,讓癩子去從軍,他們三兄弟也是各有歸宿。虞小樓也曾旁敲側擊的跟劉碧晨說著,劉碧晨怎麼也不回答他,隻是紅著臉把頭撇向一邊,不想讓虞小樓看見她緋紅的臉頰似的。
“怎麼樣啊,等我辦完事,就跟我回北平開個麵館,你倒是答應我啊!”虞小樓正牽著劉碧晨的手往客棧裏走著,一邊還調笑著她。
“你到底要辦什麼事啊?辦完我再答應你。”劉碧晨終於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已經憋了這麼些時日,她總算問出了口。
“要是硬要我說,我也說不出個名堂來,但是就是這麼個事兒!”虞小樓四下望望,然後把劉碧晨的手拿過來,從懷裏拿出那塊玉牌放在她的手心,低頭用眼神示意了她。
劉碧晨對這塊玉牌的印象如同昨天一般清晰,虞小樓僅憑這塊玉牌就唬住了柳戚塵,從他手下救了劉仁方和她,這玉牌乃是千門的東西,這虞小樓去千門幹嘛呢,劉碧晨想不明白,但是想到了爺爺劉仁方,她的神色還是黯淡下來。
虞小樓察覺了她臉上的變化,知道她這轉變肯定是又想到了劉仁方,便跑到她的麵前,做了個鬼臉逗她笑起來。虞小樓一向抓得住劉碧晨的心思,她的一顰一笑,虞小樓都看的明明白白的,所以他總能逗的劉碧晨喜笑顏開。
二人正有說有笑的走進客房,就看見白靖坐在那望著二人,上下打量著他們。白靖似乎每天隻有兩件事,第一件是研究《領火堂總綱》;二是和虞小樓鬥嘴。他們二人逗起嘴來,就連劉碧晨都勸不下來。
往常白靖看到虞小樓和劉碧晨出雙入對一定要挖苦兩句的,可是此刻他卻沒說話,這倒讓虞小樓不習慣了,白靖一反常態,恐怕是有事了,虞小樓正這麼想轍,白靖指了指桌上的信封。
“送來給你的!上麵寫的落馬客棧。”
虞小樓趕忙衝過去打開了信封,這正是他一直等的東西,這就是他怎麼著都要把白靖留下的原因,這信封裏裝著的正是落馬客棧的邀請函。
吳掌櫃的話一直在虞小樓的心裏,他字字句句記得清清楚楚,每一次落馬客棧選千門八將,必然是受到千門青睞的人才能到這裏來,為了區分真的來客和渾水摸魚的人,必然有邀請函一類的東西。
虞小樓留著白靖,就是指望著在這種時刻讓白靖大顯身手。邀請函上言明了要虞小樓今日起入住落馬客棧,且隻能他一人憑著這邀請函入住。虞小樓也不著急動身,他還得安排好接下來的計劃,他可不求當上什麼千門八將,他就想著全身而退,但絕不是以吳掌櫃的那種方式。
他既然手裏握著這玉牌,絕不可能像吳掌櫃那樣第一輪就全身而退下來,他要撐過三關而不出一丁點的意外才行,可惜他隻知道這第一關,後麵的兩關,吳掌櫃也一點都不了解。
“老白你跟我進天津,我住進這落馬客棧,你在附近找一家客棧。我也方便與你聯係。”
“別叫的那麼親,忒惡心!”白靖點點頭,但還是頂了虞小樓一句。
“我把錢都留給你,你就在天津衛裏吃好喝好玩好,等我辦完事,就找你去啊!”虞小樓哄著劉碧晨,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裏一點底也沒有,可是他必須裝作底氣十足,否則被劉碧晨看穿,他也不便解釋了。
劉碧晨心裏是不答應的,她想隨著虞小樓一起去,可是也沒辦法回絕虞小樓,她在這天津,她在這天津衛也是人生地不熟,論本事也不及白靖和虞小樓二人,何況她也不知道虞小樓究竟要辦什麼事,對千門也隻是從爺爺劉仁方那裏略聞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