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塊!”癩子驚呼,吳掌櫃朝著癩子吐過去一口唾沫。
“呸!癩子你真他媽沒出息,五百大洋!”
吳掌櫃說出這數兒的時候,虞小樓怔住愣在了原地,這麼大的數,甭說五百大洋,打一開始他覺得這吳掌櫃能借他五十大洋,他恐怕都要激動的昏過去。
虞小樓和癩子臉上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全都印在了吳掌櫃的眼裏,吳掌櫃雖然板著個臉,心裏卻早就樂開了花,虞小樓和癩子哪裏能明白這裏的名堂。
落馬客棧可是吳掌櫃心裏的一塊心結,他一個小小的當鋪老板,實在無力和當時那些窮凶極惡之輩較個高下,心裏就打起了退堂鼓,不過連吳掌櫃自己也沒想到,這事兒後來就成了他一塊念想。如今虞小樓竟然撞上了門,吳掌櫃便覺得是老天爺助了他。
這虞小樓此去落馬客棧,若是過關斬將,成了這千門八將之一,往好了說,吳掌櫃與虞小樓這千門新貴攀上了交情,也能傳出個吳掌櫃仗義助人,也算有了千門這一門靠山;若是虞小樓到時候翻臉不認人,吳掌櫃也握著癩子的全部依靠,到時候把先前仗義助人的話反過來一說,虞小樓忘恩負義,失信於人,陷這千門八將與尷尬境地,況且這世上怕千門的人多,恨千門的人更多,他把這虞小樓的長相來曆當作消息通通一兜售,吳掌櫃也能另尋靠山。
吳掌櫃一生算計,他這一計的高明之處就在萬一虞小樓沒當上脫將,那必然是死路一條,這錢必然沒法還,自然也就沒音信傳回來,癩子的房子他照收走不誤,隻是他把這話沒說個明白,反而把虞小樓和癩子哄的團團轉。
虞小樓和癩子接過吳掌櫃的五百大洋,揣在了腰間的小布包裏,捂的嚴嚴實實的,然後蹦跳了幾下,確信了不會掉下來,他們才走出了‘無一不收’的當鋪大門。虞小樓打心眼裏知道吳掌櫃這老油條借這麼多錢給自己,肯定沒安好心,可是又猜不出個究竟來。他琢磨著癩子那破房子,變成十棟也值不了五百大洋這麼多,吳掌櫃這老東西能提出拿癩子這房子作抵押,到底是看出個什麼門道來了。
癩子倒是沒虞小樓想的那麼多,他時不時摸了摸腰間沉甸甸的小布包,心裏說不出多開心,癩子倒是還知道財不外露這麼一條,不然他都想在大街上喊出聲來。
“癩子”虞小樓叫了一聲癩子,癩子看著虞小樓愁雲慘淡的臉,不明白的應了一聲。
虞小樓把癩子拉到身邊,壓低了嗓門才說著。
“這五百大洋,你和小四兒拿四百大洋換身好衣服,先找個地方租著住一段時間。把你那破宅子先空出來,我拿一百大洋收拾收拾去天津。”
“小樓,這是為啥呀?”
“吳掌櫃那老油條肯定圖著你那宅子的啥呢,不過一時半而咱也不知道,所以你和四兒趁早換個地方住,現在有錢了,也不怕沒地兒住。但是咱這破衣爛衫的,換個地兒住,人家肯定懷疑咱錢來的不幹淨,你和四兒換兩身好衣服在去。”
“絕了,小樓,你這腦子真是絕了,好家夥。”癩子對著虞小樓豎起大拇指,虞小樓卻樂不出來,他有些害怕吳掌櫃這些人。
這些人無時無刻不在算計,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值得去揣測,虞小樓哪有這份兒心思,幾天以前他還是一個隻需要跑的小賊,穿街過巷,隻想著甩掉身後的人,卻不用考慮其他,如此想來,好像已經是上輩子一樣。
往常虞小樓和癩子回家,至少也得等天黑,這二人往常要在街上晃悠一天,找到好機會,癩子才能下手偷些吃喝,而虞小樓呢,還得兜上一兩個時辰的圈子,直到那些人不在追他,他才能偷偷摸摸回到癩子的家裏。
可是今兒他們二人剛到晌午,便提著一堆吃喝,買了一整把的糖葫蘆回了家,小四兒既不愛酒,也不愛肉,就偏愛個糖葫蘆,一次見著這麼多糖葫蘆本就又驚又喜,而且這天還大亮,虞小樓和癩子就都一起回來,往日隻有失了手,這倆人才能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