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掛著笑,低聲道:“回京之所以掩人耳目,是因為帶回了一樁案子的兩個人證。我將人安排在了城外燕王一所別院中,觀望兩日,見確實出不了岔子,這才放心回城。”頓了頓,又補充道,“事關重大,兩個人證被滅口,我和燕王不說白忙一場,也有半數心血付之東流。”
“原來如此。”葉潯笑道,“明白了。”
裴奕抬頭望望天色,“你即刻去我們的別院歇息,我將這些事料理清楚就去找你。”
葉潯其實不想走,“我不能留下來看看熱鬧麼?”
“事後我講給你聽。”裴奕將她散落在臉頰一側的一縷青絲別到耳後,“聽話。過去吃點兒東西,歇一歇。”
“好吧。”葉潯點頭應下,又叮囑道,“你別意氣用事,點到為止。”把聶夫人的死士全殺掉,已經讓人毛骨悚然。
裴奕打趣她:“囉嗦。”
葉潯對他挑了挑眉,他卻笑意更濃。
聚集在院中的人們,有不少人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這對璧人。一來是這樣般配的一雙人實在少見,二來也是好奇裴奕會不會對葉潯橫眉冷目的——前一刻,他可是一絲人情味都沒有。
結果顯而易見。
方才那男子有多冷酷,此刻便有多溫柔。
夫妻兩個隻是站在那裏說話,卻已將對方和周遭一切隔離開來,眼中隻有站在麵前的那一個人。
綿長的厚重的情意便是如此吧?不需讓人聽到溫存的言語、看到親密的舉止,便可讓外人感受到那份默契、信任。
那邊的葉潯轉身要走之際,對裴奕道:“你送我幾步,好不好?”
裴奕頷首,陪她出了院門。
走到背光處,葉潯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指,水光瀲灩的雙眸看著他,比夜空的星辰還要明亮,“你,是真的回來了?”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讓裴奕聽得心頭泛酸。他的阿潯之前的從容、鎮定,不過是出於慣性而為之,她甚至到此刻還不能真的確定他已回來,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回來陪伴她了。
“回來了。”裴奕將她的手納入掌中,“我送你過去。”
“啊?”葉潯驚訝,“那怎麼行?”這邊一堆事能扔下?
裴奕的手微微用力,“先讓張九牧、縉喬料理,我陪你用過飯再回來。”
女眷大多數不知情,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張九牧讓她們先行回府,日後若有需要,再登門詢問,隻是留下了柳之南、羅氏和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