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奶娘抱著庭旭,新柳站在一旁保護。
新梅就在她身邊。
太夫人微聲吩咐新梅:“我盡快道辭離開,你去外麵知會秦許或是李海。若是我被強行攔下,你就審時度勢,不需管我,便是讓他們強闖進來,也要帶世子離開此地。”
新梅抿了抿唇,微微點頭。
太夫人喚新柳、奶娘到了近前,庭旭由奶娘領著,慢悠悠走過來。太夫人手勢溫柔地摸了摸庭旭的頭。
“祖母。”庭旭甜甜的笑著,張開手臂要祖母抱。
太夫人覺得心都要酥了、化了,將庭旭抱到懷裏,溫柔的親了親他的小臉兒,問道:“想不想娘親?”自阿潯不適,旭哥兒晚間都歇在她房裏。
庭旭眨了眨眼睛,“想。”
太夫人柔聲問道:“那你回家去找娘親,好不好?”
“好。”庭旭抿著小嘴兒,笑嘻嘻地答道,又抱住了太夫人的手臂,“祖母——嗯,回家。”
太夫人無限憐愛地笑了,“好,祖母也回家。你與奶娘、新柳先回去,祖母晚一點去追你,好不好啊?”
庭旭聽到追字,大抵是想到了平日裏玩兒的追逐的遊戲,漾出燦爛的笑容,“好!”
太夫人笑著頷首,將庭旭交給奶娘,轉頭望向別處時,眼角微濕。看著孫兒,又是在這樣的時刻,分外地想念遠在千裏之外的兒子。
阿潯為了照顧好她和旭哥兒,自春日到如今已是謹小慎微殫精竭慮。今日是她大意了,沒顧及到一些細枝末節。
可也不是最壞。
阿潯派了新柳新梅、秦許李海這些人隨行,橫豎都不會出大亂子。最不濟,也能保全旭哥兒。
太夫人低聲吩咐新柳和奶娘幾句,隨即去找柳之南。
柳之南從一早忙到現在,有些支撐不住了,此刻身在一所小院兒的正屋,堂屋的羅漢床上歇息。
太夫人見了她,直言道:“我要回去了。”
柳之南心中不悅,麵上則是和顏悅色地道:“方才您要回府,我便是百般挽留,意在請您晚間賞燈。此刻怎的還要回去?”既然來了,若是中途離開,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她招待不周,留不住人呢。
太夫人不欲解釋,神色隨之一冷,“怎麼,你這地方,我來得走不得?”
柳之南微微挑眉,之後一笑,“您言重了。這本不是我的別院,是表嫂的。表嫂與表姐情分最是身後,這也算是您的地盤,您想走,我自然不敢強留。”
“那就好。”太夫人微一頷首,“告辭。”
柳之南態度疏離,“恕我不能相送。”
便在此時,羅氏笑盈盈進門來,道:“太夫人稍安勿躁,還有好戲可看,您怎麼能走呢?”
柳之南先前的不悅化為此刻的惱火,冷聲責問身旁的珊瑚:“不是說了不準讓她進門的?誰膽敢放她入內的!?”
珊瑚期期艾艾地答不出話。
羅氏輕笑出聲,語聲滿帶鄙夷:“蠢貨。”
柳之南杏眼圓瞪。好歹也是相識一場,她又不曾害過羅氏,到此刻,羅氏竟是這般言辭。
太夫人則快步走到門外,與新柳一起尋找暫時風險最小的地方。
室內的羅氏已然落座,神色愜意之至,“我已帶了一批死士前來,隨後驍騎右衛便會抵達,將這別院包圍。”
柳之南目露驚愕,“驍騎右衛?你怎麼可能調動得了驍騎右衛?那是五軍都督府官員統轄的……”說到這裏,她語聲頓住。
羅氏的笑容不無幸災樂禍,“到這會兒了,你倒聰明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