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燕王妃道:“她這幾年明裏暗裏想法子見我,我說心裏話,一是不想見覬覦自己夫君的人,二是有點兒底氣不足,別說看到她,就算回想起來,也會覺得彼時太魯莽,不留餘地。眼下實在是沒想到,她把主意打到了你頭上。可我這兩日思來想去,覺得她不過是要用這些陳年舊事做幌子,真正意圖是為了陸先生。陸先生被囚禁之初,她可是大病了一場,足見她對陸先生的尊敬、孝心。”
葉潯又想到了聶宇,唏噓道:“鎮南侯這日子可不省心啊……”
燕王妃先是一愣,隨後笑起來,“這倒是。費盡心思娶了她,她卻沒有一日將心思放在鎮南侯身上,先是惦記著王爺,隨後又想方設法要救陸先生。”
“不如意的人真是太多了。”葉潯問起最擔心的一件事,“依你看,鎮南侯會不會為著情分幫他夫人?”
“不會,他沒那麼糊塗,卻又不能左右聶夫人,也是陷於兩難境地。”燕王妃笑意緩緩斂去,“他的底細,我也不妨告訴你。他並非老侯爺親生,是老侯爺仇家之子,他查了幾年才弄清楚的。若非如此,他早就想方設法地造皇上的反了。話說到這裏,你也該知道陸先生、老侯爺的心有多狠了吧?”
“……我一直以為,自己就夠倒黴的了,比起他這樣的遭遇……實在是不足掛齒。”
燕王妃認同地點頭,“可不就是麼。男人自來如此,一局棋布下,便是關乎著很多人的一生。”又寬慰葉潯,“他既能得皇上賞識,有了如今重返官場的情形,足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遲早能理清楚身邊那些是非。”
“那樣再好不過。”
燕王妃又說起柳之南和葉冰,“這兩日著意打聽了兩個人平日做派,都不算穩重,既然如此,咱們就別管她們了,隨她們去——要管就得管一輩子,都有一大堆事纏身,哪兒有那個閑工夫?她們便是與聶夫人來往也無妨,你心裏有數就行。萬一有個什麼事,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對聶夫人不需客氣,事後我自會給你擔著。”
葉潯笑起來,“給我這句話就行,我隻怕怎麼做都不對。”
柳之南與葉冰之間的矛盾在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情的時候,有了戲劇性的轉折。
江宜室來裴府的時候,說起來是滿臉的啼笑皆非:“親近的都不理她們,她們身邊的丫鬟、管事媽媽就上場了,勸說著兩個人以和為貴,鬧得久了,便會淪為笑柄,還會被人說小肚雞腸。就這樣,之南見了冰兒一次,又給淮安侯去信,孫誌仁便回去當差了。事情到這兒還沒完,冰兒又前去真心實意地謝了之南兩次,兩個人把話說開了,竟很是投緣,眼下之南連我那兒都不怎麼去了,每日和冰兒膩在一起。”
“……”
江宜室見葉潯無話可說,笑意更濃,“全怪你這烏鴉嘴,先前是怎麼說來著?——不怕她們鬧,隻怕她們親近。”
“反正女眷走動與否也影響不了大局,隨她們去。”葉潯笑道,“想想也是,兩個人都是直來直去的性情,氣人時固然能讓人吐血三升,可一旦以禮相待,便又是言語坦率,應該能有不少的話可說。”之後擺一擺手,“不說她們了。來,看看我新畫的幾個花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