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閣老神色一緩,“不管早晚,回家過年就行。他倒是個言出必行的,定能回來。”
“說的是呢。”
午飯前,裴奕回來了,看到柳閣老,笑著上前行禮,道:“正好,特意尋了幾壇陳年梨花白,也是聽說您中意這酒,等會兒陪您喝兩杯?”
柳閣老哈哈地笑,“不單要陪我喝個盡興,我走的時候還要帶上餘下的幾壇。”
“這還用說?本就是給您備下的。”
午間,兩人用飯時,柳閣老提起重新啟用錦衣衛的事:“照我看,皇上是不會讓你和淮安侯進入錦衣衛的,淮安侯不適合,一次的疏忽就容易丟掉爵位甚至性命,你則不需要另辟蹊徑。那麼,你覺著皇上屬意於誰?”
裴奕沉思片刻,“不瞞您說,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葉家的人。”
“你是指世濤。”
裴奕頷首。
柳閣老絲毫意外也無,笑起來,“的確是沒人比他更適合了。”
再肮髒再殘酷的事,若是事不關己,若是不曾應對,進入錦衣衛之後,接受起來總是難上加難。葉世濤卻是不同,他的心腸手法變得殘酷狠絕,是一步步被親人逼到這地步的。再沒什麼事能傷到他,再沒什麼事能讓他動容。
若是進入錦衣衛,來日必能與權臣平分秋色,呼風喚雨,他不再需要葉家,甚至不需要柳家的支持,因為錦衣衛的後台是皇上,誰都不能撼動其地位。
用完飯,柳閣老離開之前,取出兩個大大的封紅,親手交給葉潯:“三十兒晚上的壓歲錢,嫁了人也是一樣,在我們眼裏還是孩子。”
葉潯笑著收下,“本來就是麼,您不給我也要跟您和外祖母討的。”
柳閣老聞言笑得暢快,“回吧,別去外麵吹冷風。”轉身由裴奕陪著去往垂花門。
葉潯讓竹苓把封紅收起來。以往一些年,除夕也會收到二老給的壓歲錢,外祖父今日特地過來,想來這也是原由之一。
景國公、葉夫人派了管事、丫鬟送來補養身體的上好藥材,見葉潯無事,兩個人俱是鬆了一口氣,道:
“今日是二少爺的生辰,府裏昨日起就賓客盈門,不少人也是意在牽紅線,您也知道,二少爺這就滿十六歲了,婚事還沒定下。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忙於應承,實在是抽不出功夫來看望您,特地要我們來看看,打算今日晚一些時間再過來。”
“轉告二老,不必了。”葉潯笑道,“我這幾日也壓下了一些事,晚些時候興許會出門。先前世子夫人來去匆忙,沒與我提起世淇生辰的事,我以往也不曾留意這些,便沒送去賀禮,你們幫我帶個話,還望他們不要計較我失禮。”
“怎麼會呢?都知道您身子不妥當。”兩人笑著應承兩句,便道辭走人。
竹苓照葉潯的示意,各賞了兩個八分的小銀錁子,望著兩人歡天喜地離去的背景,撇了撇嘴。
夫人哪裏是不記得二少爺葉世淇的生辰,是不願意記得,且打算一直忽略這種事。
孟宗揚從皇上那裏得了準信兒,第一個想告知的自然是柳之南,卻要繞個圈子。
告訴裴奕,再讓裴奕轉告葉潯?
那就不如直接讓人告訴葉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