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知道,這女子便是裴奕的夫人,更是難得與妻子投緣之人,言談間神色溫和,寒暄之後起身離去,讓兩女子說話。
葉潯昨日收了燕王妃的衣料、首飾,今日是來回禮的,是親手做的一件鬥篷、一件月白色繡梅花小襖。
燕王妃爽快收下,“針線真正做得好的,以前隻知道漪清閣的鄭師傅,你是第二個。之前你給我親手做的衣服,沒機會穿給你看,赴宴時倒是穿過兩次,人們都讚不絕口,追著打聽才知是出自你手,反應自然是各不相同。可不論怎樣,你心靈手巧是誰也不能辯駁的。”
“這還不是您有意幫襯?”葉潯笑盈盈道,“否則,別人能記得的隻有我那悍婦名聲。”
“由著那杆子閑人胡說去。”燕王妃笑道,“理會那些閑話,人還用活麼?”
閑話時,燕王妃說起了楊文慧出嫁之後諸事。
平日倒是沒人跟葉潯提過,她呢,也不大關心這些,今日聽了,很是啼笑皆非了一番。
楊文慧嫁過去之後,宋太夫人與前世對待葉潯的路數一樣:要擺做婆婆的譜,況且楊文慧出閣之前名聲不濟又是眾所周知的,她能有個好臉色才怪,每日裏要楊文慧跟在身邊盡心服侍。
問題就來了:
楊文慧就算名聲再不濟,也是當朝大學士兼閣老之女,並且掛著郡主頭銜,而宋清遠隻有個侯爵的虛名,並無官職在身,她嫁過去自然不是去做受氣的小媳婦的。況且宋清遠也是皇上親口說過品行不端之人——說句不好聽的,半斤八兩的兩個人成親了而已,宋家人憑什麼跟她頤指氣使?
宋太夫人要楊文慧跟在身邊,可以;要她立規矩盡心服侍,是萬萬不可能的。
宋太夫人以媳婦不孝為由,找楊夫人理論過兩次。楊夫人拿葉潯沒轍,跟宋太夫人這樣的卻是有的是說辭,話趕話的情形之下,言語更是難聽了,連宋太夫人為老不尊的話都扔出來了,並且當著宋太夫人的麵吩咐楊文慧:婆家待你好,你就留下,若是橫挑鼻子豎挑眼,那也罷了,隻管回家去,橫豎楊家都不稀罕宋家這門第,和離也不是不可以的。
楊文慧得了這話,愈發有恃無恐,進門不出一個月,便將持家的權利奪到手裏,行事跋扈得很。
宋太夫人自然要讓一眾管事、仆婦給楊文慧小鞋穿。
出閣前的女子,便是城府再深,與真正持家打理瑣事也是兩回事。楊文慧被管事、仆婦狠狠地打了兩次臉,一度氣得病倒。好在痛定思痛,爬下病床仍是好漢一條。管事、仆婦不聽話,就全部攆出去,從娘家尋了幾名得力的人來幫襯自己。
她當然不是爭宋家那千瘡百孔的家務,與前世的葉潯相同,爭的不過是口氣。
宋太夫人哪能就此收手,繼續大事小情地刁難媳婦,此外,還要親自幹涉宋清遠房裏的事:親自指派了兩個通房,並且留心著外麵一些小門第的清白女子,意在給宋清遠納一房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