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三十分鍾,來到用石塊堆砌簡陋的一口井,井兩旁有三顆大樹,都是斜著生長,由於日久讓風改變生長的方向,看起來分外詭異。
大衛跟鄧偉用英文說話,鄧偉又跟雜貨鋪先生轉達意思,雜貨鋪先生點頭,他們都笑了,對我笑的時候有一種調戲的意味。
“他們說什麼。”張永也察覺問道。
“水背回去太麻煩了,幹脆在這裏洗完澡。”鄧偉解釋。
我明白意思,頭也不回的轉過去,背對他們。
後方有水聲還有笑聲,我又往前走好幾步,不想打擾他們愉快的時光。
太陽依舊光耀奪人,我迎風望向山下,海島一半的風景盡收眼底,心曠神怡,有一種獨身於世外之感,我順著山坡看過去,自己居住的小木屋仿佛就在不遠處,旁邊還錯落兩三棟用木屋搭起的房子,明顯看的到屋頂已經破敗不堪,露出一半的黑洞向天空伸展。
在井不遠處的草忽然間消失不見,像是讓人割過整齊,我好奇的走過去,是一整塊墓地,而且是整齊劃一,我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穿著破爛不堪的老太婆,頭發隨意披散在肩膀,任由海風亂吹。
墓地再過去發現一座豪華哥德式建築的古堡,從外形來判斷,是有人居住的,就算放在市區、鄉村都顯得它的氣派,像是十八世紀貴族年代才有的。
“巫婆。”雜貨鋪先生忽然間在我耳後發音不標準從口裏吐出這兩個字。
“你會說中文。”我問。
雜貨鋪先生不理我,隻是不斷招呼要我隨他走。
“你是說在墓地的看守人嗎?”我跟在他後方喘氣的問,他又似乎不了解我說的話,鄧偉他們已經穿上衣服,我把剛才的話拿來問他。
鄧偉跟雜貨鋪先生說了一會兒話,他才解釋。
“剛才你看到的那個人會巫術,在山的另外一頭住著土人,他們很怕她。”
“她真的會嗎?”我顯得異常好奇。
鄧偉跟雜貨鋪先生嘰嘰喳喳的說話,鄧偉搖頭。
“沒看過。”
“能不能請他施展一下呢?”我在雜貨鋪先生麵前比手畫腳,他絲毫不為所動。
“好奇心會殺死貓。”鄧偉也感受到他的淡漠,冷冷的回答。
我有一點失望,回去的途中,腳踏在碎石子路上,麵對這窮鄉僻野,不出三天肯定感到無聊至極。
雜貨鋪先生一刻也沒停下來,回到小木屋之後,他開始著手準備晚餐。江元睡醒,我跟他要了照片,坐在一旁編輯文字。
大衛三人討論最新的氣象雲圖,不時和鄧偉交流,結果跟上午討論的一樣。
午飯過後,他們一群人懶洋洋的倒在客廳鋪的地毯上,雜貨鋪先生把碗接過去洗,我趁他們都在忙跑到外頭的淋浴間洗澡。
淋浴間隻能容納一個人站的空間,若是彎腰或者是做過大的動作容易碰壁,木門很短,上下方都留下極大的空間,隻遮蔽重點部位,一回頭就直接看到小木屋矗立在眼前,海風從四麵八方灌入,被陽光吸收的風從各處竄入,感覺特別涼爽,旁邊有一個八分滿的塑膠桶,上頭壓著一個正方形木頭蓋子,打開伸手試了溫度,覺得可以,便在這小小的天地洗澡,木門的外麵全是大自然的景色,都市住習慣的我,即便一同跟來的人都是如此的紳士可善,在如此簡陋的遮蔽物之下,還是缺少一點安全感。
快速的衝澡穿衣,推開門,眼前低處的草叢當中有一團黑影伏低經過,很快的沒入草堆當中,視線可及之處都是翠綠的草迎風招搖,搖曳當中可見它的陰影錯綜複雜,也許是自己多心,我扣上門,回到小木屋,雜貨鋪先生已經離開,他們都找到最舒適的姿勢閉眼休息,張永斜靠在沙發的一支腳架旁,我隻能獨自回到房間思考,洗完澡的舒適感正好可以讓我好好的睡個午覺。
我想,這周還可以勉強交出文章,再如此恬靜舒適的過下去,下周肯定開天窗的。
心裏浮現水井旁的那個巫婆,或許等雜貨鋪先生有空閑時,能夠多問問島上的奇風異事,如此想著,不知不覺閉上眼睛,在都市的公寓裏,通常下班時間躺在床上也舍不得睡,手機一握在懷裏,沒有兩個小時是不能放的,如今手機儼然成為次等需求品,空出的時間反而更多,和自己獨處時間必然增加,想必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