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樂盡量壓抑自己的不快衝動，以免口出狂言語傷害對方。他語重心長勸自己：這廝是麵試官，犯不著和他較勁。
“哦，是的呀，咱們招聘彩頁上確實沒寫具體職責。”柳岩她妹看著手裏的招聘彩頁，抬頭望著管弦樂說：“你是北大應屆畢業生嗎？”
“是的。”
亞文他弟耷拉著的眼皮說：“現在的北大畢業生也就那樣。北大畢業生不也還有去賣豬肉的嘛。”
亞文他弟一上來就是懟人的架勢，很明顯是在挑刺刁難。
怎麼就得罪這小子了？莫非前世有仇有過節？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本能反應。
一見鍾情是本能反應，一見就煩也是本能反應。或許自從我進門時，這廝就看我不順眼。
管弦樂直視著亞文他弟。既然這哥兒們舌頭沒個分寸，那就得替這孩子爹媽教訓他一下。不能慣壞這孩子啊，否則以後口無遮攔，不定闖多大禍呢。
管弦樂軟中帶硬回敬亞文他弟：“要說北大畢業生比其他院校畢業生強在哪兒，我也看不出來。不過北大畢業生賣豬肉也能賣出名堂，這你不能不服吧？如果您也去賣豬肉，並且能賣出個人樣兒來。我算是服您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放棄這個職位，多大的事兒呢？
亞文他弟並不動怒，很邪性地笑笑，繼續滿嘴口吐蓮花：“嗬嗬，你蠻有個性啊。那我問你，如果在賣豬肉和藝術總監助理兩個職位中選一個，你選擇什麼？你會選擇賣豬肉嗎？”
管弦樂被噎得沒了脾氣。這哪是一個正經的文化傳媒公司的麵試畫麵？一上來就懟人賣豬肉，也是吐了。
把這種稀世奇葩放在麵試官崗位上，東方弄潮老總的腦子被水弄潮了吧？
管弦樂答道：“如果東方弄潮的主業是養豬，我就選擇賣豬肉。如果主業是藝術，我就選擇藝術。”
亞文他弟嗬嗬一笑，話語更為刁鑽：“既然你連東方弄潮的主業都搞不清楚，我看你還是比較適合賣豬肉。”
這明顯就是挑釁了。
管弦樂強製自己冷靜。冷靜冷靜再冷靜。
不要和愚蠢的人爭執，除非你也想和他一樣愚蠢。
看見管弦樂沉默不語，亞文他弟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看一下秀波他哥，柳岩她妹，然後滿含嘲諷地望著管弦樂說：“我們的員工必須要有敏銳的判斷力和堅決的執行力。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公司決定讓你去賣豬肉，你願意嗎？”
管弦樂已經毫無興致再回答這樣胡攪蠻纏的問題了。
他想的是如何不失風度的退出這種無厘頭的麵試。
柳岩她妹笑而不語，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秀波他哥也滿麵笑容，他指著亞文他弟問管弦樂：“如果他是東方弄潮的藝術總監，你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嗎？”
“不願意。如果他是藝術總監，我毫無興趣在他手下工作。”管弦樂回答的很幹脆。
他竭力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不至於由於內心的憤怒而扭曲破相。
不必用歇斯底裏的燥氣，把自己和這廝劃拉到一個檔次。
管弦樂從小就是一個沉穩的、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把控自己的能力很強。
三個考官麵帶笑意，似乎對管弦樂受到的傷害視而不見。
管弦樂冷漠瞥了亞文他弟一眼，長長舒了口氣，慢悠悠站起身來說：“耽誤領導們時間了。在下就不陪各位領導們樂嗬了。”
三個招聘官不約而同哈哈大笑。亞文他弟更是笑得天真爛漫。
管弦樂本打算說完就走，被他們哈哈一笑，心裏的怒火“騰”的就冒上來，再也按捺不住。
他隻好在離開前誇他們幾句：“說真的，東方弄潮有了你們這樣的麵試官，特別是這位小年輕麵試官，我估計八方蠢材必將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彙集到東方弄潮。你們慢慢弄潮吧。風大潮湧，小心嗆水！”
三個麵試官麵麵相覷，笑聲戛然而止，一個個很不自然的樣子。無人應答。
這時，他們身後的套間裏突然傳來一陣哈哈爆笑。
笑聲響處，一個白白胖胖的富態男人走出套間。他用指頭點著管弦樂說：“哈哈哈，管弦樂啊管弦樂，上了個北大，你就牛×的不行了。老毛病還是沒改嘛。”
三位麵試官聞聲齊刷刷起立，畢恭畢敬、笑容可掬站成一排，似在歡迎富態男人隆重登場。
這個胖男蠻有來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