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匠怔怔的坐在那裏發著呆,腦子裏什麼都沒想,也不知道要想什麼,就像老人那樣。
好一會,一陣涼風拂過,陳木匠回過神來,向風吹過來的地方仰頭看去,是裝在牆壁上端靠近花板的一個通風口,通風口外的柵欄上係著幾條細長的灰色紙條,還在有氣無力地扇動。
不知道織田信長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陳木匠發現他的身體機能真的與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無二,那些掛在通風口的紙條距離他並不算遠,但他竟一點紙條被風吹動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不知道田姑娘去哪了,陳木匠打量著四周,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比一個籃球場還要大,縱橫排列著數十個水泥槽。其實這水泥槽並不太像棺材,四麵的水泥壁很低,不到十公分。
後側那麵牆壁上全是一個個方形的櫃門,足有幾百個,金屬的櫃門,特殊的開關設計,橫向的門把手很大,一端連接櫃壁的是一個掛鉤,關門時提起把手就可以鎖死櫃門,從裏麵是無法打開的,這是冷藏箱,冷藏屍體用的。
陳木匠明白了,這樣的設施是停屍房特有的,而且是法醫用來解剖檢查屍體的停屍房,這些水泥槽就是解剖屍體用的。但一般的法醫用停屍房也就是幾個解剖台,能同時有十個解剖台的都不多,畢竟沒有那麼多人會同時因為死因不明需要法醫檢查的。
陣亡的軍人雖然數量很大,但是無需法醫確認死因。這裏很有可能是一個大型的醫學實驗機構,需要同時解剖大量死者以確認實驗效果,收集實驗數據,這是進行人體實驗的見不得光的實驗機構,隻有進行生化武器實驗的機構才可能需要同時處理如此多的屍體,同時解剖幾十具屍體。
陳木匠看著這些灰黑色的水泥槽,昏暗的燈光,想象著這裏曾經忙碌的場景。一群人忙碌著將同類的屍體切割,手術刀劃開皮膚肌肉,骨渣和肉沫在鋼鋸的來回拉扯中四下迸射,躺在解剖台上的人空洞張開的眼睛。人體組織和內髒到處都是,青色的腸子,白色的腦子,神經被手術器械碰到引起的肌肉或是肢體抽搐,仿佛已經被掏空的身體中靈魂還依依不舍的不願離開。鮮血順著水泥槽內的下水管道流走,也許在地下某個地方積存,無數蛇蟲鼠蟻在人類的鮮血池內上下翻滾,歡呼雀躍,被滋養的肥碩臃腫。解剖者帶著口罩,眼睛裏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戴著膠皮手套的手指翻動著像牲畜一樣的人類屍體,操作各種儀器,冷靜而漠然地讀出各種數據,記錄在案。
這情景讓陳木匠頭皮發麻,不寒而栗,這樣的地方他曾經去過,雖然他從沒想過還要去,但事實上他很可能又來了。
哈爾濱平房區的日本關東軍71部隊基地,人體實驗基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