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卷殘陽,風吹楓葉,手折荻花,此情為誰自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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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情同陌路,天各一方,此別為誰空悲切。
多少個日日夜夜,楊曦晨就這樣默默的站在這扇發舊的窗前,透過鏽跡斑斑的鐵護網,望向不遠的山頭。眼前,一輪皎潔的月光輕輕的掛在天際,柔和的光輝傾灑而下,照映著山上大片大片墨色的樹木,也悄悄的透過這扇窗,直直的投在這張稚嫩卻略顯蒼桑的臉龐。
此刻,他的腦海裏盡是過去的點點滴滴,回憶交織而成的碎片正撕裂著他的腦海,痛苦的折磨使得他那雙緊緊抓著欄杆手在顫抖,而欄杆上的圓管早已變形不堪。
時間回到兩年前,楊曦晨大學畢業後就在一家著名通訊企業當技術工程師。由於職業性質,他經常要到各個省份出差,有時候還跑到非洲小國溜溜支援那邊建設。那時,他大學談的女友林藝也在一所小學教書,兩個青年眷侶聚少離多,卻為各自的夢想默默奮鬥著,因為林藝自小的夢想就是到英國旅遊。兩個人都商量好了,抓緊這兩年好好拚搏,掙夠了錢先去英國度蜜月,然後在市裏三環以內在買個房子,開開心心的計劃下一代。一想到這,楊曦晨的心更加的痛苦,默默的對著孤寂的月空傾訴著。
“林藝,還記得嗎?大學時,你總是纏著我,讓我給你講笑話。因為我說過,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尤其是兩個小酒窩很可愛,所以你就不停的催促我給你講許許多多的笑話讓你笑。講到最後實在沒笑話可講了,我就偷偷的上網搜索一段黃段子講給你聽。那一次,你聽完之後麵紅耳刺,立馬用你嬌小的拳頭對我的胸膛狂轟濫炸,並大喊流氓甩我而去。盡管,你的拳頭打在我身上一點也不疼,但我還得裝裝樣子,呲牙咧嘴的追著你喊疼。
那時我們共同懷有美好的夢想,就像外麵風景如畫,我就會背著你慢慢的欣賞。有時,我如果看到路旁有美麗的鮮花時,我就會為你摘下來,親手為你插上,裝扮著你烏黑的長發。當我們倆都累時,我就會把你放在我的膝蓋上,摟著你坐在石座上,抱著你一起欣賞蛋黃色的晚霞。清風吹拂著你的衣裳,我的心此刻為你的美麗而感歎,溫柔撩起你的額前的秀發,送去我的愛,我的吻。直到夜幕降臨時,也不能動搖我們就此離開。我們幹脆直接躺在了柔軟的草坪上,一起數起了天上的星星。夜晚,我把你的頭靠在我的胸膛上,讓你聽我心跳的聲音,讓你來見證我心中那顆對你永遠愛你的心。
遊玩了之後,我們會手拉著手一起回家。閑的時候,我會親手為你獻上我的廚藝,順便在音樂裏伴奏聲中搞個燭光晚餐。倘若忙時,我們隻好去餐館裏混一頓。你的胃不好,所以我經常做一些鬆軟可口的菜喂你吃。你調皮搗蛋時,還故意讓我喂你。你要減肥時,我偏要為你多添點菜,多夾點肉。我說我不介意有多胖,但你依然耍起你的小脾氣,堅持己見。最後,非得逼我嘴對嘴喂你,你才綻紅著臉乖乖的給我吃飯。
那時是我們擁有的最快樂時光,沒有煩惱,因為每天有你陪伴,有你在我身旁。我也沒有工作上的羈絆,隻有學習上一路奔忙。”
想到這,楊曦晨的痛苦的表情才漸漸的恢複平靜,卻依然讓人感覺難以接近。可是從記憶中回到現實,望著眼前的一切,他慢慢的蹲下腰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眼淚不由自主的滑下,鼻子已經無法正常呼吸,壓抑的痛苦使得他對著黑夜哭泣道“林藝,你在天堂過得還好嗎?我已習慣了你的無理取鬧,習慣了你的故意刁難,習慣了你的所有,你的一切。每當我們到郊外觀光散步的時候,走累了,我就背著你慢慢走,一直走到地老天荒,共同許下了海枯石爛永不分開的願望,許下了永不分離的誓言。如今誓言還在耳畔回響,可是你卻在何方?”
從上衣兜裏慢慢掏出一封已經略顯發黃的信封,楊曦晨小心翼翼的把裏麵的書信打開,從中取出一張照片,望著那張熟悉不在熟悉的笑臉,望著那些熟悉的筆跡,這是林藝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了,其他東西在兩年前都被他燒毀了。“親愛的曦城,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了。對不起,曦城,請原諒我對你的傷害,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讓同事假裝成新男友跟你分手。我寧願讓你把我忘掉,哪怕記住我永遠的美麗的臉龐,也不要讓你跟著我一起來承擔病魔對我殘酷折磨。隨著日子的一天天的到來,我已經不敢去麵對鏡子裏的我,麵對外麵的世界。刺鼻的藥味使我嘔心想吐,紮了不知多少針的雙手已腫了不知多少回。疼痛一直伴隨著我,我忍不住的想讓你陪在我身旁。但拿起的電話,還是被我不舍的放下了。我不想讓你成為我的負擔,因為我已無法看清我自己了。每天,我也隻能回憶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和歡樂時光來減輕我身上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