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遲疑的睜開眼睛,看看肖勝,放下心來,他至少現在還是完好的。不知是練武之人的警覺,還是太在乎眼前的人,林丹目不轉睛的看著肖勝,忽然有一種危機感襲來,她定了定神,四處看了看,忽然站起其起來,向肖勝撲過去。
如果是電影的話,這一定是一個慢鏡頭,林丹用力的撲在肖勝的身上,肖勝因為承受不了突然的重力,而不得不被林丹壓在身下。與此同時,一顆子彈剛好刺進林丹的身體。林丹隻聽見小小的“呲”的一聲,子彈劃破空氣,她覺得眼前吹過一陣清風,便倒了下去。
龍哥正好手臂帶血的走進來說:“老板,對方有狙擊槍。”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林丹像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掉在肖勝的身上。肖勝被她壓在下麵,還抬頭看著對龍哥說:“還站在那幹什麼,把她扶起來,真是的,玩也不分場合。”
龍哥看著肖勝,站在那裏,動也沒動。他以前不喜歡林丹,覺得她太不懂事。但是後來,肖勝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也就慢慢的改變了對她的看法。她出事了,肖勝的彷徨失措;他離開了,肖勝的傷痛欲絕;他都是看在眼裏。
現在林丹就倒在肖勝的身上,龍哥看著肖勝的眼裏一定閃過大片大片的憐惜。他在心裏想,肖勝該怎麼辦?身邊親近的人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了他,他以後怎麼辦?
肖勝好像也看見龍哥的眼神不對,他動了動肩膀,溫柔的對趴在他身上的林丹說:“喂,林小姐,起來了。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林丹動了一下,卻是手從他的身上滑了下來,肖勝伸出手,握著她的手又說:“起來了,你再不起來,我要生氣了。”
林丹還是沒有動,肖勝握著林丹的手,僵硬冰涼。他怔了一會,沒有回頭,眼眶忽然紅了,但還是倔強的微笑著說:“林丹,你現在對我說一句,我就原諒你。我還答應你,以後都聽你,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想別的女人,包括程洛雪。我還可以煮好多好多麵條給你吃,我做的不好吃,我可以學,我一直學,直到你說好吃為止。我……”
肖勝說著說著,眼淚忽然絕堤,說不下去了。他小心的轉過身,抱著林丹,在她的耳邊,溫柔的說:“你醒醒,醒醒好不好?我求你,求你。”
林丹卻是不會醒了,再也不會醒了,她維持著她最後的一個姿勢,維護的決絕的堅毅的勇敢的向肖勝撲過來的姿勢和表情。她真的成了雕塑,樹立在肖勝的心裏。這個他的女人,他失而複得的女人,用她的生命來換取他用生命來記住她。
很多年以後,肖勝已經白發蒼蒼,牙齒掉的隻剩下兩顆,他的小孫子圍在他的膝蓋上,陪他一起看草原的落日,聽他講他年輕的事。他回憶起當時的心情,還是隻能以慘厲來形容,他那時把林丹抱在懷裏,真恨不得她不要回來,和餘生一起待在草原裏,永永遠遠的不要出現在他麵前。他也甘願,心甘情願。
但事實是,窗外仍然是槍聲不斷,龍哥快速的走過來,拉著肖勝說:“老板,我們先走吧,走,這裏很危險。”
肖勝的悲傷還沒有來得及完全釋放,他當然不願意走。他抱著林丹,不願挪動分毫,隻是慟哭,絲毫聽不進龍哥的話,固執的像頭牛,怎麼拉也拉不動。
龍哥一邊看著窗外的動態,又一邊顧著肖勝,情況越來越緊急,他顧不上什麼了,最後隻好放開肖勝,卻把林丹的屍體搶在懷裏,向外跑。林丹被搶了,肖勝自然要追回來,龍哥隻抱著林丹從後門跑出去,到處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