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的安培官月長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把你這神將困在魂玉之中,哪怕隻有一個時辰也好,這樣,便不會有人再來打攪我殺張道一了!”
說罷,安培官月遁入了黑暗之中,直奔張道一的方向而去,遠在十裏之外的張道一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他看著氣喘籲籲的黃天龍,慵懶的說道:“黃仙護法,我看算了吧!咱們把這魔物帶著,直接去找夜遊神君吧!”
黃天龍喘著粗氣,擦著汗說道:“張道長,我還就不信邪了,就這麼個魔物,難道什麼法術也不怕了?!”
張道一搖頭說道:“咱們沒那個功夫,你都忙了大半個時辰了,我看算了吧。”
黃天龍正要答話,忽然雙眼一眯,回頭說道:“朋友,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
嗯?!
張道一見黃天龍神色一緊,不像是在開玩笑,急忙拽出了桃木劍,樹叢一動,一位中年儒生走出了低矮的灌木叢。
那儒生,頭戴白紗儒生巾,身穿圓領窄袖袍,五綹美髯胸前灑,外穿鵝白對襟衫。這儒生手拿酒葫蘆邊喝邊走,吟唱道:
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咦?!這詩?!”
聽了白袍儒生的詩,張道一覺得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那白袍儒生喝了口酒讚道:“老杜的酒就是好喝,辦完事,我還得回去討杯酒喝。”
黃天龍一皺眉,語氣不善的說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三更半夜,因何至此?!”
那白袍儒生手拿酒葫蘆,晃著腦袋說道:
花間一壺酒,
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
“嗯?!這詩太熟悉了!黃仙護法,我怎麼聽著這詩這麼耳熟?!”
黃天龍手持寶劍盯著白袍儒生,說道:“道長,能不熟嗎?!他誦讀的都是大詩人李白的名篇,您當然聽過!”
“李白的名篇?!”
張道一盯著白袍儒生看了半天,覺得這儒生的穿著很怪異,不是本朝的服飾,可那長相又不是外邦人,卻像是,像是個唐朝人,張道一覺得自己腦袋裏靈光一閃,隱隱約約想到了一些事。
那白袍儒生又飲了一口酒,吟道:
閑坐夜明月,幽人彈素琴。
忽聞悲風調,宛若寒鬆吟。
白雪亂纖手,綠水清虛心。
鍾期久已沒,世上無知音。
吟到此處,白袍儒生長歎一聲,說道:“看來,世人早把我太白給望了,我還駐足何意?!正應該雲遊天下,飲酒會友!”
“太白?!”
張道一盯著那儒生看了半晌,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想,深更半夜,忽然來了個吟誦詩仙名篇的儒生,說自己是‘太白’?!莫非真是李太白來了?!那可就是詩仙顯聖了!真的假的?!
張道一並沒有證據能印證自己的猜測,猶猶豫豫的不敢說話,那白袍儒生又喝了口酒說道:“姓張的,我在杜老頭那以詩會友,杜老頭算出今夜你有一難,送了我一壺酒,特來讓我護你!”
“杜老頭?!”
這稱呼張道一並不陌生,他一下子想到了助自己脫胎換骨的那位神秘前輩,他雖未得見前輩真顏,卻看到了那燒鍋的酒旗上寫的大大的杜字,莫非真是那位恩人派他來的?!
張道一不知道白袍儒生口中說的杜老頭是誰,可黃天龍卻一清二楚,我的媽呀,這儒生說的莫不是酒神前輩吧?!酒神讓他來幫忙,他還自稱太白?!莫非真是詩仙李白來了?!
黃天龍的心裏立刻沒了底,這位神仙李白,並不像前人書中記載的那般,是走投無路投江死了,而是最終悟道,羽化成仙了,世人不知李白的蹤跡,才用投江自殺的說法,自圓其說。
眼前的這位書生真是神仙!?黃天龍雖然沒有照妖鏡,也不是火眼金睛,可他也有驗證對方身份的手段,李太白是羽化登仙的真神仙,自然法力不俗,就算黃天龍全力施法,也不夠李白一招半式的!
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隻有出手了!黃天龍攥緊手中劍剛要出手,忽聽樹林中有人喊道:“呔!哪裏來的邪門歪道?!竟敢假冒我李某人?!”
“啊?!什麼?!什麼?!”
白衣儒生,張道一,黃天龍都吃驚不小,一起轉回頭,看向了樹林方向。
樹葉輕響,一盞白紙燈籠在前頭引路,一位俊俏的白衣公子,仗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