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我和千九的洞房花燭夜……
他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我的腦袋,在最後一下的時候為我把貼在頰際的濕發往後撩開,薄唇貼上我的耳郭。
“阿池,你可知,我等了七萬年。”
我喃喃到:“三萬歲就對我有那種思想,你也是夠不要臉了。”
千九伏在我的身上,烏黑如墨染的長發千絲萬縷地柔柔垂下,隨著他的動作時而滑過我的臉頰,時而拂過我的肩膀。
他偏頭咬住我脖頸處的紅色係繩,輕輕一扯,我隻感覺到鎖骨處有柔軟的布料掉落。
“千九,我怕……”
我軟軟出聲,千九親了親我的額頭:“別怕,我在呢……”
你以為洞房那麼順利嗎?以上隻是我的幻想。
事實上……我蓋著蓋頭,未等到千九來掀蓋頭,門外就有仙娥來報:“魔族進攻了……”
“在哪?”
“雲白山。”
魔族……關我何事。
我提著劍,換下喜服,掀了蓋頭就向外走去。
未楚,你終究還是記得。何苦呢?
未楚是魔族帝君,是我兒時玩伴。曾在我千凰殿住了三百年。我承認,我那時很依賴他。
“未楚,以後我不嫁給你,嫁給別人,你會怎麼辦?”
“我會搶親,讓你嫁給我。”
此番……便是搶親。
二哥與未楚是舊友,前些天,未楚修書,二哥告訴我他會來搶親。
何必挑在我成親洞房之日……
何苦念著前塵往事……
我穿的是千九準備的白衣,一路上都在戰,等殺到雲白山上的時候,白衣已被血染紅。
或許因為是餘冬,雪還在下。
我看見千九一襲玄衣,嘴角淌血,用劍支撐著單膝跪著。
“千九!”
千九抬頭,用右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柔聲的說到:“阿池乖,回去吧,這裏很危險。”
“不要……”
我幾乎是哭著說出這句話……
“阿池,好久不見啊。”
“華玨……”
“不,我是未楚……”
未楚,華玨未楚是同一人……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我把劍放在他的脖子上,滲出血。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偏偏選在我成親這一天!”
未楚用手挑開了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牽起我的手:“我說過,若你的夫君不是我,我便會來搶親。我的人,不能讓給別人!”
“那我的人,你憑什麼碰!”
未楚都眼神有些嚇人,聲音啞啞的:“既然你執意要嫁給他,那若他死了,他可就不是你的人了。”
說罷,大掌一揮,千九掉落懸崖,我想拉住他,可還是沒拉住。
“對不起……”
我隻聽見這三個字……
我的劍穿過未楚的胸膛,很狠心,誰叫他傷了我的人呢。
“我知道,我的劍傷不了你,自此以後,你放過我,我們兩不相欠!”
我不知道我是有什麼勇氣跳的,一個男人,難道就那麼重要?
重要,因為是我的人。
未楚沒有拉住我,在落地的時候,我想起話本子裏最矯情的一段:
當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一直愛他,愛到地老天荒。他生,你便生。他死,你便同他一起死。
好像是有道理誒……
我曾對千九說過,若哪日他死了,我一定不會哭,不會傷心,而且會以最快的速度嫁人。
這隻是個玩笑。
若哪日他死了,我也沒什麼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