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外麵太陽高照,整個村莊好像變成了春天或者秋天,而不是冬天。這種溫暖很短暫,隻有正午時光,正午過後,就又變成了寒冷的冬天。木子、鬼傑和田鐸,會在早午飯後聚在一起,或是下棋,或是看電視,或是出去溜達溜達。冬天的黃土高原上,一片荒蕪,除了黃色還是黃色。站在某一個山梁上,放眼望去,一片黃色的光禿的山梁,有幾分荒涼,不免生出幾分淒涼,有種枯藤老樹昏鴉的情境。所以,這個寒假基本上都是在屋裏度過,所不同的是,在不同的屋裏度過,在木子家,在鬼傑家,在田鐸家,在吳濤家等。不過,他們去的最多的還是大虎家羊圈裏的小屋,還有碎張的小賣部。碎張的小賣部聚集了很多打牌的人,他們最喜歡呆在那兒,看別人打牌。到了夜晚,他們喜歡呆在大虎羊圈小屋裏,聞著羊糞的騷味,別有一番風味。最重要的是,大人們從來不會主動去羊圈裏的小屋,那兒除了大虎,幾乎就是孩子的秘密樂園。張大光、吳濤等都回去,年級大一點的孩子也都會去。
一天晚上,木子、鬼傑和田鐸三人吃完晚飯,跟往常一樣來到了羊圈小屋。進屋後,發現吳濤、張大光等七八個人都已經在屋子裏,都脫了鞋在炕上打撲克,屋裏烏煙瘴氣,全是煙味,炕上的主們個個吞雲吐霧,張大光和吳濤也都叼著煙。大虎見他們進來,跟他們打了招呼,讓他們隨便坐,然後繼續打牌。
打完一局後,大虎休息,讓他們三個誰來替他,鬼傑就脫鞋上炕,加入打牌大軍。打了兩局,張大光抽出一根香煙,問鬼傑抽不抽,鬼傑搖了搖頭。張大光說:“是不是爺們?連根煙都不敢抽?”
鬼傑聽後,伸手接過了煙,讓張大光點著,然後深深吸了一口。吸完之後,忽然開始咳嗽,連續咳嗽,差點連氣都倒不過來了。這是因為,鬼傑從來沒有抽過煙,第一口抽的太猛,也不會吞咽,直接進入氣管了。鬼傑在使勁咳嗽,臉憋得通紅,連脖子都紅了,張大光他們卻大聲笑了起來,笑的前合後仰。鬼傑平靜下來後,心裏很不舒服,心想自己竟然被這幾個人笑話不會抽煙,於是,慢慢的嚐試抽完手裏的那根煙。張大光讓木子和田鐸抽,兩個人都拒絕了。
這天晚上,鬼傑抽了四五根煙。抽到第五根的時候,覺得頭有點暈,胃裏也很不舒服,有一些惡心。以為自己不舒服了,就跟木子、鬼傑和田鐸先回家了。剛走出羊圈,鬼傑就吐了,把晚上吃的飯全吐了出去。吐過之後,稍微舒服一些,但是還很不舒服。
鬼傑走後,大虎笑著罵張大光幾個說:“你們幾個壞孫,壞透了,怎麼能這樣欺負鬼傑呢?明知道第一次抽煙,抽多了會醉,還一個勁地讓他抽。”
張大光幾個笑了笑,說就是要故意整一下鬼傑的。
鬼傑真的以為自己身體不舒服了,木子和田鐸也以為鬼傑生命了,把鬼傑送回家,讓他好好休息。他們不知道是張大光幾個使得壞。
之後幾天,在羊圈小屋的時候,鬼傑也都跟著抽煙。抽了幾天,發現煙不能抽的太頻,要不然會惡心難受,覺得第一次就是因為抽煙太多所以才那麼難受。慢慢地,鬼傑學會了抽煙,開始從家裏偷偷地從父親和爺爺的煙盒裏一根一根地偷著抽。每天從煙盒裏偷幾根出來,覺得父親和爺爺都不會發現。抽出來後,就喊著木子和田鐸上山找一個山溝,或者找一個偏僻的沒有人的地方,躺下來,邊抽邊享受。
在打穀場外圍,有幾個草垛,都比較大,有五六米長,三四米寬,五厘米高,是農戶儲備的幹草,用來在冬天喂牲口,還用來灶頭燒火。有一天,鬼傑跟往常一樣,投了幾根煙,去找木子和田鐸。這天北風特別大,天氣特別寒冷,三人就沒有走遠,跑到打穀場周邊的一個草垛旁邊,撕下一些幹草鋪在地上,靠著草垛坐著避風,鬼傑點起了煙抽了起來。三人聊著剛剛看完的電視劇,聊得入神,鬼傑忘了自己手裏的煙,煙頭上麵的火星掉到了鋪在地上的幹草上麵,也全然不知。慢慢地,火星點著了幹草,三人也沒有發現。直到鬼傑發現有點熱的時候,才發現幹草已經著火了,已經能看見火苗了。三個人趕緊站起來,用腳踩火苗,正在這時,一股大風刮過來,把火苗吹散,更多的幹草著了起來。不一會,火苗已經越來越多,直往空中竄。三個人拚命用腳踩,可是踩不過來,踩不過來,越是越來越大,很快就已經快有他們的膝蓋高了。眼看火勢已經失控,鬼傑喊道:“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