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氧化碳中毒,是在西北農村冬天發生最多的事故,也是死亡率非常高的冬日殺手。經常在報紙上能夠看到某某平房夫妻雙雙中毒死亡,某大學學生租住平房同居一氧化碳中毒雙雙死亡等。最可怕的是,一氧化碳對屋子裏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沒有偏好,一視同仁,結果往往是屋子裏的人一網打盡。所以,一氧化碳是最凶殘的冬日殺手,可能滅門。
一氧化碳中毒,輕者頭痛、無力、眩暈,有的時候呼吸困難。中者惡心、嘔吐、意識模糊、虛脫或者昏迷。重者深昏迷、持續高燒、四肢肌張力增強和陣發性或強直性痙攣,還會有大小便失禁等。再重者,可能會有腦水腫、肺水腫、心律失常、呼吸抑製等,直接導致死亡。
天亮了以後,衛生院大夫都開始上班,大夫會診後,確定木子是中型一氧化碳中毒,鬼傑和田鐸是重型一氧化碳中毒。到天亮以後,田鐸都已經出現大小便失禁的症狀。木子和田鐸、鬼傑的症狀不一樣,主要原因是木子身體條件好一些。田鐸症狀最嚴重,也最危險,鬼傑次之。大夫確定,已經算是嚴重的一氧化碳中毒事件了,大夫對三人開始緊急治療。
高歌到學校後,就跑到初一二班,告訴趙老師木子和鬼傑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然後到初一三班,告訴王老師田鐸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趙老師和王老師知道後,即刻趕到衛生院確認三個人的情況,分別墊付了各自學生的住院費和已經花費的醫療費。老師讓他們安心治療,完全好了再來上課,別擔心學習,會給他們找各門課老師補課。
半天後,木子稍微感覺好了一些。鬼傑和田鐸也有一些力氣,能夠慢慢說話了。中午的時候,三人迷迷糊糊入睡了。
在睡夢中,木子隱約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雖然衛生院有很濃厚的消毒水味,但還是能夠很清晰的問道那股味道。木子以為這是做夢了,自從上次之後,她有時也會在夢裏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突然,還聽到有人在說話,好像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也很熟悉。木子覺得好像不是夢,夢不會這麼真,就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雙非常熟悉的眼睛和一張非常熟悉的臉。
木子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沒錯,馮玲玲正站在床頭,那股香味和聲音都是真的。木子感覺臉上的肌肉都僵住了,呆呆地看著馮玲玲。突然聽到另外一個好聽的聲音說道:“木子,好點沒?還難受嗎?”
木子這才回過神來,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到李梅也在旁邊。朝著李梅說道:“有一些惡心,沒有力氣,不過比早上好多了。”
跟馮玲玲和李梅一起來的還有王軍、張愷和楊小龍,三個人臉上都非常焦急。自從組成了六狼幫,六個人感覺已經成了兄弟,已經成一個整體。
原來,趙老師回去後,告訴幾個班幹部木子他們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並讓他們中午的時候去衛生院看望一下,用班費買點水果。王軍是班幹部,也知道了這件事情。聽到這個消息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晚上他們還一起回到小屋後,再獨自回到學校的。王軍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張愷和楊小龍,並約好中午一起去看。在去衛生院的路上,想著三個兄弟有沒有吃飯,有沒有胃口,如果想吃飯,他們就去飯館給買碗牛肉麵。
王軍看著躺在床上的木子,說:“有胃口嗎?想吃飯嗎?我們給你買碗牛肉麵?鬼傑和田鐸醒來過嗎?也沒有吃飯吧?我們一起買回來?”
王軍一口氣問了很多問題,木子聽完心想自己的兄弟是真的擔心了,都沒有倒氣,自己都覺得憋得慌。木子慢慢說:“不想吃,惡心,沒問題。他們兩個好多了,醒來了一次,也惡心,睡得比較沉。”
馮玲玲一直站在床邊看著木子,沒有說話。早晨來到教室後,她發現木子和鬼傑都沒有來上課,就覺得兩個人可能出了什麼事情。聽到趙老師說他們一氧化碳中毒以後,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有一些擔心。中午也沒有回家吃飯,直接和班幹部一起到了衛生院,看著躺在床上的木子,看著那張麵色慘白的麵孔,看著穿著家裏自己縫製的棉衣棉褲顯得有些臃腫並且和那張臉不太搭配的人,心裏有一些難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難受,但是控製不住。自從期中考試之後,她就是不是萌發主動接觸木子的想法和念頭,雖然她覺得這個男生穿著和打扮都是非常普通的農村孩子,但是普通甚至有一些老土的穿著沒有遮住他的好看,在人群中那張臉很容易能夠一眼看出來。後來,慢慢發現這個人的品行也很好,對同學也不錯。特別是期中考試之後,發現他還很聰明也很刻苦,有一種非常吸引人的力量,跟班裏甚至學校裏的其他學生都不太一樣。所以,她一直不由自主的偷偷關注著木子。此時此刻,她心裏隱隱有些痛,但卻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怎麼說,所以就呆呆地站在床邊,看著那張臉。她希望別的同學多問一些問題,然後就認真聽著木子的回答,希望能夠確定他沒有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