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卻了時間忘卻了生命忘卻了一切,卻獨獨記得,那個夏天,你的眼角眉梢,刻下來的回眸。
---題記----
【天降衰人】
這是我第七十六次,站在醫學院的教學樓下,像個盡忠職守的戰士。
在這所學校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美術學院有個季維亞,好比中國有個******那般人盡皆知。隻不過,人們對******的是尊敬,對季維亞的卻是鄙夷。她沒有自尊的勾引自己最好的朋友宋子怡的男朋友,東窗事發後,宋子怡大度的原諒了她,她卻依然不要臉的對男生死纏爛打,每天準時出現在男生所在的教學樓下。
我的頭昂的高高的,刻意忽視那些從四麵八方掃射而來的目光像隻驕傲的孔雀。雖然我的脖子有些發酸甚至可以感受到它不堪重負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卻依舊保持著那目空一切的高傲姿勢。
直到背後傳來類似耳語卻卻剛好讓我聽見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的恍然大悟,說,原來傳說中的季維亞是這樣一副公雞樣啊。
我轉頭怒視聲音的來源,準備把因為暴曬幾個小時的燥熱發泄到這個不速之客身上時,卻好死不死的聽見了“喀吱”一聲。我的表情有些僵硬,麵前的男生似乎也聽到了那清脆的聲音,原本笑嘻嘻的臉逐漸變成了驚訝。我盡可能的翻出多一些的白眼球怒瞪他。
就在我瞪的歡暢的時候,麵前的男生忽然衝上來像抗布袋似的把我扔到背後,一邊以博爾特的速度跑一邊憂憤的說,扭了下脖子怎麼就翻白眼了呢,季維亞你可千萬別暈啊,你暈了我怎麼辦啊…。
我的腦袋隨著他奔跑的速度很有節奏的做著上下運動,在他跨過一個大水坑時,我也不負眾望的徹底暈了過去。
【我看你挺順眼的】
待我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白花花的顏色和緩慢流動著的吊瓶。我咕嚕嚕的轉著眼球,正好對上了一張寫滿焦慮的臉,還處於渾濁狀態的腦袋立馬記起這正是在我暈倒前無聲詛咒了千萬次的臉。
還沒等我的三字經脫口而出,男生就激動的抓住我的手,說,你可活過來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秦夜,你要記得我。
我第一次遇見有人搶白“遺言”,一時間有些懵住,傻傻的瞪著秦夜的臉忘記了說話。
秦夜的臉在我熱切的注視下慢慢變成了豬肝色,他摸著鼻子眼神飄啊飄的說,你在心裏默默感激下我就好,以身相許…他朝我眨了眨眼,會不會太急了點?你知道,我們才…。。
還沒等他說完,我一個鯉魚翻身,渾然忘卻了我的脖子正處於扭傷階段,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張牙舞爪的撲向秦夜。隻是估算錯了距離和跳躍的力道,我的身體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直直下落,然後“啪嗒”一下掛在床邊。
幾秒中的靜止後,秦夜手忙腳亂的把我扶起來,語帶埋怨的說,季維亞,你怎麼這麼饑渴啊。
我一口氣沒提上來,再一次暈了。
等到我再次清醒時,已是黃昏,我的脖子上固定了板架,腳踝也因那一躍纏上了紗布。身心受到極大創傷的我,學乖了,不管秦夜說些什麼就當那是放屁,來陣風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秦夜的堅持下,我不得不坐到他那輛不斷除了車鈴不響其他哪裏都響的90年代鳳凰自行車上。從醫院到我家原本隻要十分鍾的腳程,在秦夜的古董車下硬是用了半個小時才看得到小區的輪廓。夜已深,整條馬路上有的隻是車輪的吱呀聲和地上倒映的影子。我看著秦夜因為費力推腳踏車而汗濕的背,問出了在我心底徘徊已久的疑問,喂!姓秦的,你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
秦夜的身形頓了頓,說,醫大蹦出來的。
我是說,你怎麼會跑到我後麵,偷看我?
那是因為…我想看看傳說中A大雷厲風行的季維亞到底是什麼樣的啊。
我眯著眼看著秦夜逐漸變紅的耳朵直覺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一定還有下文。可是當秦夜把車停在我家樓下對我說出那句話後,我顧不得受傷的腳,生平第一次在他人麵前落荒而逃。
那一日,秦夜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磨磨蹭蹭了半天後的對傷痕累累的我說——
季維亞,我看你挺順眼的,不然,我們在一起吧。
【謝謝你,親愛的】
我充分利用身心傷殘這一點足足休息了三個多月才回學校,好吧,我承認我是想等大家遺忘那天發生的事。事實證明是我是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在這個每天都有八卦產生的校園裏,我的事跡依然保持在八卦話題的榜首。
在我從校門口走到美術學院的路上,已經聽到關於那天的N個版本。其中以“年度風情女郎季維亞拋棄左大才子,與醫大富二代秦某展開驚天地下情”最為流傳。說我是風情女郎我也認了,可是說秦夜是個富二代這讓我實在難以忍受,有哪個富二代會騎著一堆破爛到處得瑟?
秦夜小市民的形象一直到我看見友愛的同學擺放在我桌上的報紙時才被徹底推翻,我揉了揉眼,又滴了幾滴珍視明,最後不得不承認報紙上那個努力躲避鏡頭的人就是秦夜。這也就解釋了我離開醫院時那些醫生護士們投來的既羨慕又怨恨的糾結目光。
畢竟,不是誰都可以被全市最好醫院的院長兒子扛著進來抱著出去的。
在我還在為小市民秦夜和富二代秦夜糾結的時候,周圍的起哄聲引起了我的注意。一直走在八卦的前沿的我立刻發揮有熱鬧必湊的精神,在趴滿窗戶的人群中擠到了一個位置。當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時,猛的打了一個激靈。
是秦夜。
他站在樓下的大槐樹下,穿著色彩鮮豔的沙灘褲和白色背心,腳踩人字拖,搜尋的目光和我撞在一起後,誇張的揮了揮雙手。然後扯著嗓子朝我吼,喂!季維亞,你真的在這啊,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了?你沒有看見我在門口嗎?
事實上我一早就看見他和他那輛破爛在我家樓下守著,我在窗簾後等了許久然後趁他上廁所時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胡同外逃命似的攔了一輛的士就走。
隻是我沒想到他會追到學校。
我幹笑了兩聲,樓下的秦夜朝我招了招手,又吼,你下來啊~
本來我是不想下去的,可是我深知如果我不下去,秦夜是絕對不會罷休。於是我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極不情願的下樓慢慢踱到秦夜麵前,幽怨的看著他的滿麵春風。
怎麼了?我不耐煩的揪著手指問。
秦夜嗬嗬的笑,從樹後麵扯出一隻巨大無比的狗熊,生日快樂季維亞!
我微微一怔,說,今天不是我生日。我說的如此無關痛癢,悄悄壓下心中泛起的小小感動。
秦夜挺無辜的說,你資料上不是寫的今天麼?
我想了想,說,哦,那是隨便寫的,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又怎麼會有生日。
秦夜似乎被我的話嚇到了,張著嘴巴說不出話。我哼了聲轉身準備離去,就看見左培和宋子怡手挽著手朝我們走來,兩人的眼裏盡是探究。
我用行動證明了女人翻臉比翻書還要快這句話,立馬轉身搶過秦夜還傻拽在手裏的狗熊,然後特矯情的說,謝謝你,親愛的!
我確信我看見秦夜在我說完這句話後打了個哆嗦。
【我喜歡左培】
我一手抱著跟我差不多高的狗熊一手挽著秦夜,昂著頭走了。等到出了學校們過了幾條街後,我才嘩啦一下甩開秦夜的手。
緩過神來的秦夜不樂意了,他糾著眼特委屈的說,你怎麼這樣啊,我們都那樣了,你這不是始亂終棄麼?
我懶得搭理他,抱著狗熊徑自往前走。秦夜不依不饒的湊上來,說,維亞,你看我們抱也抱了,手也牽了,情話…。也說了,是不是,嗯,那個。
我的回答是一記有力的無影腳。
秦夜堅持生日就要有生日樣,於是帶著我跑到KTV,現叫了一個大蛋糕,我們在應該插多少根蠟燭上又發生了爭執,我堅持插18根,可是秦夜卻正直的又插上了3根。然後還特文藝的來了句,雖然18一枝花,可你季維亞在我眼裏88歲都還是一枝花。
我拿著打火機的手一抖,就燒到了自己的手。
我嗷的叫了聲,開始問候秦夜的兄弟姐妹。
秦夜的手自然的往前一摸,抓住我的手,鼓起嘴巴朝我手指上紅腫的地方吹氣。
我喋喋不休的抱怨戛然而止,瞪著我們交握的雙手,感覺臉上一片燥熱。
察覺到我的異狀,秦夜抬過頭來,然後看著我的臉挺不可思議的說,牽下手臉都紅的跟一驕陽似的,真不知道你那點狗膽是怎麼做出勾引左培這樣驚天動地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