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紫銅一驚,急忙說道,“阿姨,你說什麼?叔叔怎麼會病危?孜然不見了又是怎麼回事?”
“醫生說你叔叔得了什麼威爾森氏症,我也不懂,醫生已經下了病唯知書,恐怕已經撐不了多久……”沈娟說著,忍不住哭泣起來。
簡紫銅臉色頓時變得一白,連忙問道,“叔叔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沈娟報了醫院,簡紫銅掛了電話,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往醫院奔去。
當她趕到醫院時,看到沈娟坐在走道,她的臉色蒼白,像一張紙,表情很是痛苦難過,十指緊緊絞在一起,眼睛又紅又腫,眼下一片青色。
簡紫銅大步跑近她,來不及喘氣急急問道,“阿姨,叔叔呢?”
沈娟擦著眼淚,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簡紫銅連忙扶她一把,沈娟倒也沒有推開。
她整個人瘦了很多,憔悴得不行。
沈娟沉默地領著簡紫銅往簡安生的病房走去,打開病房門,簡紫銅就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簡安生,他的臉上罩著氧氣罩,呼吸很微弱,幾乎看不見胸膛的起伏。
“叔叔?”簡紫銅走進病床,輕輕地喊他。
簡安生雙目緊閉著,沒有任何反應。
沈娟站在她旁邊,不停地擦眼淚,哽咽著說,“你叔叔聽不見的,他又昏過去了。”
“阿姨,醫生到底怎麼說?”簡紫銅轉頭瞧著她,她向來的淩厲都沒有了,隻是不停地掉著眼淚。
“醫生說就是這幾天了,要家屬做好心理準備。”沈娟哭著說。
簡紫銅腦子裏轟然一聲,怔怔地看著簡安生。
“怎麼會,叔叔還這麼年輕。”
沈娟掩麵痛哭起來,簡紫銅寬慰道,“我去找醫生。”
可是從醫生那裏得知的結果,並不如意,“我們已經盡力了……”
簡紫銅有些不知所措,隻能茫然地回到病房。
經過回廊,她下意識地往外看,夜色漆黑如墨,沒有星光。
城市的霓虹燈,好像從來沒像這個晚上這麼蒼白,一束束泛著冷意的光,令人覺著寒涼。
沈娟站在病床前,她還在隱隱地哭泣著。
太突然了……
這樣的突然,像極了爸爸簡國天走的那日……
她的心情,比起現在更加的沉重,卻也是一樣的茫然。
那一天,她正在學上課,然後被主任老師喊了名字,打斷了上課。簡紫銅就站起身來,走出了教室。
主任老師告訴她:簡紫銅,你爸爸病危。
那一天,她坐著車趕往醫院。
可是路上堵車,將她攔在路的中間,怎麼也過不去。後來,她就下了車跑去醫院。
也就是那一天,她卻沒有來得及見到爸爸最後一麵。
簡紫銅回過神來,又是開口問道,“阿姨,孜然又是怎麼回事?她去哪裏了?”
她和沈娟的關係,雖然說不上水火不容,但是沈娟也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
沈娟並不喜歡她,覺得是她拖累了他們家。
可是如果沒有叔叔一家,她也很難順利地長大成人。
沈娟雙手掩麵,哭得更加傷心了,“孜然不見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人。”
簡紫銅蹙眉,“怎麼會不見?現在不是放寒假?她是不是和朋友出去玩忘了告訴你們?”
“她離家出走了!為了一個不正經的男孩子,和我們大吵大鬧,第二天人就不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簡紫銅覺得這天夜裏發生的一切,讓她那樣驚恐。
在她不在的日子裏,這個不屬於她的家,也瀕臨四分五裂了。
而後從沈娟口中得知,原來簡孜然念高中的時候就和一個男生在一起,那個男生成績不大好,而且經常打架鬧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簡孜然就是很喜歡他。開始的時候她還會瞞著父母,不讓他們看出端倪,每次和那個男生出去約會,都哄騙父母說去同學家做功課。
後來簡孜然考上S大,那個男生理所當然的落榜,上了一所普通學校。
簡孜然這個時候已經住校,他們就更加管不住她了。有一次沈娟逛街,發現簡孜然和這個男生親密地挽在一起,她氣壞了,立刻上前拉了簡孜然就走,還斥責那個男生,不準他和自己的女兒在一起。
簡孜然很生氣,回家就將事情全說了,告訴他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
“她還說,她就要和他在一起,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我是她媽,我也不能幹涉他們。還說畢業了就要結婚,可那是個什麼人啊,成績不好,除了打架惹事還能幹什麼?以後肯定不會找到好工作!我怎麼能讓孜然和這種人在一起……”
簡紫銅從包裏找出紙巾,沉默地遞給沈娟,想了想問道,“孜然離家多久了,她不知道叔叔生病了?”
沈娟搖頭,“學校還沒放假就搬出去了,你叔叔除夕那晚忽然發病,送到醫院來,醫生當時就說……”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嗓音都啞了。
如今叔叔已經被醫生判了死刑,沈娟再強勢,也已經崩浪,不然依她的性子,她也不會聯係她,更何況現在還有簡孜然的事情。
“打她電話了嗎?”
“一直關機,學校放假,也不可能去學幸,和她要好的朋友,我也打電話去問了,都說不知道。”
聽見沈娟這麼說,簡紫銅也是一籌莫展。
A城這麼大,要在這個城市裏找出一個人來,無疑就是大海撈針。
“你有沒有辦法找到她?”沈娟驀地抬頭,淚眼模糊地緊緊盯著簡紫銅,仿佛是在瞧著僅剩的希望。
簡紫銅蹙眉道,“我會想辦法,一定會找到她。”
“紫銅,你幫我找到她,你叔叔不行了……”
簡紫銅沉默點頭,“阿姨,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我看著,你自己的身體也要保重。”
沈娟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了,在簡紫銅的安撫下,她步履頹遝地離去。
簡紫銅裹緊大衣坐在醫院燈線昏暗的走道裏,陷入了沉思。
叔叔的時間已經不多,叔叔一定也非常惦記簡孜然,如果最後都看不到,一定會很難過……
簡紫銅想來想去,也隻有一個人才有辦法從A城將簡孜然找出來。
簡紫銅立刻拿出包裏秦昱笙給她的那支手機,屏幕亮起來,已經是淩晨三點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