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卿遲疑了一瞬,剛要開口拒絕,江野凡不由分說,霸道而直接地將她手裏的行李箱接過,打開後備箱的門,放了進去。
冰卿低著頭想了會兒,然後跟著江野凡進了車。
她低頭係好安全帶,看著江野凡將車倒彎,開向人行道,冰卿看著後視鏡,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終於在最後開口。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江野凡看向後視鏡,注意後麵車輛,拐了個彎,加快速度超過前麵的黑色奔馳,才慢慢將目光調到她身上,不冷不淡地說:“你是公司的簽約藝人,被人家當麵退貨,公司會不知情嗎?”
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什麼叫做當麵退貨。
他在說誰是貨!
冰卿咬著下嘴唇,一句反駁的話也懶得跟他說。
“所以謝謝江總能來接我!”柳冰卿咬著字頓頓地說。
“不用謝。”
江野凡轉過頭衝著她微微一笑。
空氣登時凝固。
兩個人再找不到一句共同語言可以說。
安靜在他們中間仿佛待了一個世紀之久。
江野凡用清冷的聲調打破平靜道:“柳冰卿……為什麼出了事不跟公司說。你什麼事都自己扛,要公司做什麼,要非衣那個經紀人做什麼?你是覺得公司公關團隊處理不好緊急事物,還是覺得你是個鐵人,什麼事都能扛下來。”
他說著話,開車的速度也逐漸開始緩慢,最後,適時地停到了馬路旁邊的停車位。
他雙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側過臉望向冰卿,像是在拷問。
他看到冰卿雙手放在腿上,交纏相握,順著她白脂潤玉手指,往上是一截皓腕,之後是她精致的麵容,有些憔悴,長長的睫毛往下低垂,黑色的瞳孔裏暗淡無光,漂亮的眼睛沒有畫眼線,其實是她剛才抱著小七哭時,哭花擦掉的。
她本明亮充滿靈氣的眼睛,此時有些微腫,泛紅,像是剛剛被淚水衝刷過。
他的心像是被螞蟻啃咬一般,尖銳地疼痛了下。
“寧肯自己躲在角落裏哭,也不肯找我幫忙,是嗎?”
寧肯一個人忍受所有不公平的待遇,寧肯自己承受所有委屈,也不肯告訴他,是嗎?
柳冰卿抬起眼眸,疑惑地望向江野凡,似冷笑般,輕蚩一聲,她本是想心平氣和地跟他解釋她到底有多強大,可是說著說著聲調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高加大,到後來的話她幾乎是喊著出來。
“誰跟說受委屈了!我柳冰卿什麼時候會受委屈,簡直可笑。在你來之前,我把魏美媚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她被我打的落荒而逃!我怎麼可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怎麼可能!我是柳冰卿,向來是別人躲著我走,我怎麼可能受委屈,怎麼可能!!”
冰卿用胳膊倘臉上的虛張聲勢,手背擦過眼底,用力咽了口唾沫,眼底的淚水被她堅硬地憋到了心裏。
江野凡見她喊的整個車廂都微微顫動了下,本來略帶寒氣的眼底蒙上一層笑意。
這,才是他認識的柳冰卿。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以被欺負!
這世上,除了他,別人誰也都不可以欺負的柳冰卿。
“我就知道我們冰卿是最棒的。”江野凡像是誇獎小孩子一樣,用手揉了揉她的秀發,寵愛地笑道:“打人肯定很累吧,說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你……”冰卿對江野凡如此反應竟有些語結,“我打了人誒。明天肯定會上頭條,我才剛剛下了熱搜。你不擔心我給你找麻煩嗎?”
她隻顧著前半個月的事,卻忘了魏美媚才將她推上風口浪尖的事。
“怕什麼。”江野凡一副好領導的標準模樣:“公司不就是用來解決麻煩的嗎?你要相信公司的公關能力。”
他越說越像是在哄小孩子,“我想魏小姐應該感謝你,不然,若是公司出手,她恐怕麵臨的境地更加糟糕。既然你打了人家,那麼,我們暫且讓她逍遙三天算是賠償,三天後再宣布將她雪藏的事,你說好不好?”
他問“好不好”是將頭湊近,他的眉心頂著她的眉心,輕微搖晃,像是情侶間最親密的挑逗。
冰卿整個人完全傻眼了。
她剛開始所有的不忿委屈難過,在這一刻,漸漸煙消雲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