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別墅雖然如宮殿般複雜而廣闊,但是我還是很容易便走了出去,這才發現,屋外原來已經下雪了。
踩著盈盈白雪,我漫無目的的走著,直到遇到了那個男人。
黑夜中,僅著一件毛衣的我凍得瑟瑟發抖,在那唯一的一盞路燈下靜靜的抱著身體蜷縮在角落。
突然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大衣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抬頭便看見了他,半長不短的黑色碎發,清秀如女人的臉上還冒著青色的胡疵,顯得異常怪異,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好像挺不高興,抱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嘴裏還直哼哼:“哪裏來的小乞丐,這麼沒禮貌,見到美男子應該發呆流口水,而不是傻笑。”
我愣著聽他說完這番話,肩膀卻忍不住的抽動,終是暴笑出來,一手指著他,一手捂著肚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為什麼?我。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像個——死人妖呢。哈哈哈。”我笑的很誇張,笑著笑著便笑出了眼淚。
他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蹲下身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神情,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卻很輕柔的抹去了我眼角的淚,他忽然問我:“餓不餓?叔叔帶你去吃東西!”用著一種很惡心的怪異強調。
我止住笑歪著頭問他:“你不會是想拐賣我吧!”然而回應我的是一個很痛的糖炒栗子。
他就這樣拉著我的手,也不問我願不願意便半拖半拉的揪著我往前走。
“你覺得叔叔像壞人嗎?”他的聲音忽然從前麵飄來,連頭也沒回。
“恩!”我毫不猶豫的點頭,外加奉送了一句:“還很人妖——”
他突然停下腳步,身體微微顫抖,我以為他是在笑,卻誰知他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瞪著我,指著我就是一陣粗話:“我看你丫的小屁孩也可愛不到哪去,一個女生卻穿著男孩的衣服,整個就一男裝癖,你說你養那頭長發幹嗎,咱倆到底誰更人妖?!”
“還是你。”我忽然覺得和他走在一起很丟臉,還好四周沒人,我趕緊離他遠遠的。
他氣急敗壞的追了上來,繼續拉著我的手,也沒有再說話,我掙紮了幾下沒掙開,也就由他拉著了,我突然覺得其實這種感覺也不壞。
前麵的路還是一片昏暗,孤獨的幾隻路燈零落的散布著,投下一小片光明,雪花又開始漫天飛舞,洋洋灑灑,為幽暗的夜點綴了一些銀白。
“小鬼,你願意跟著我走嗎?”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如雪花一般綿軟悠揚的飄了下來。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輪廓掩埋進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隻能看見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在他的眼中流過。
一片雪花掉進了我的眼裏,我揉了揉眼,忽然覺得眼前的他有些恍惚,大衣很溫暖,他的手也很大。
“恩。”我情不自禁的點了頭。
“兩年之後,我在法國等你。”此刻的他似乎忘了我隻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不知道他如何篤定這樣的我可以隻身出國。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握著我的手不禁緊了緊:“到時候你一定要來!”
“哦,人妖叔叔,我們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嗎?”我毫不知趣的問道:“我肚子餓了。”
“。你這個小屁孩,這麼好的氣氛,你就不能說點像樣的話嗎,你就不能像個正常孩子撒撒嬌,扮扮可愛?”
這個寂靜的夜裏,他尤其的聒噪,而奇異的,我的心漸漸的暖了起來,仿佛也不再那麼疼痛。
在我二十歲的那年,我獲得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榮譽,我成為了隸屬於國防部部長千跡將軍的副官,並擔任了首屆最年輕的隱秘部隊——千隱的隊長,這個秘密的存在,是那麼的讓人心驚與強大。
我滿懷雄心壯誌,立誌要在這裏灑下一片熱血與青春,然而我得到的第一個任務竟隻是去找一個小女孩!
“找到她,並且訓練她,直到她成為最強!”司令這麼和我說道。
我很不滿,但是軍令不容置疑與違抗,我隻能萬分不情願的接下了這個任務。
飛機上我反複的看著手中這個小女孩的照片,她很特別,尤其是那雙眼睛帶著冷傲似乎還有些不符合年齡的孤獨,這讓我想起了一個女子,同樣的藍眸卻帶著不同的風情,我忽然覺得也許一切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