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眨眼間,張靜已在異國他鄉度過了第三個年份。是時候該回去了吧,麵對那些埋葬在舊時光裏的疼痛。張靜手裏緊緊地攥著回上海的機票,目光有些呆滯地停留在被陽光溫暖著的多肉植物盆栽。
這個盆栽,是當年竹馬贈與她的最後一件禮物。
算是……離別禮物吧?張靜抿了抿略微幹澀的唇角,眼神有些遲滯地看著窗前那盆被陽光溫暖著的多肉植物,心底卻是一片荒涼。
距當初分道揚鑣時已有三年時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張靜無不思念著那張清瘦的臉龐,可是張靜心裏卻十分清楚,她已經沒有站在他身邊的資格了,就連見他一麵,跟他寒暄一句,怕也是癡人做夢。
要怪……能怪誰呢。
如果不是她,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孔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變得冷漠,變得陌生。如果不是她,陳續又怎會用那樣的神情看著她。冷漠而又空洞,早已不覆當初的深情。
“嗬……”張靜輕晃了晃頭,提著不算沉重的行李箱,把鴨舌帽扣在自己的頭上打了的士去機場。
北京時間10:10,張靜出現在了上海機場上,嬌小的她在人山人海的機場內毫不起眼。
“NaNaNaNaNa”一條短信傳到了張靜的手機上,張靜怔了片刻,坐在離她位置最近的休息座椅上翻看短信——“我還在等你。”
張靜平淡無奇的眼眸起了一絲波動,心底升起了一抹微小的希冀,但很快不見。望向發信人那一欄,卻顯示的是陌生人-136******。
136開頭的……不是他啊。張靜埋在心底的那抹微小希冀,瞬間就被澆滅。是啊,他都那麼恨她了,她沒事還期待什麼呢,更何況,這裏顯示的是上海,而陳續,在廣州的。
如此想著,張靜心底還是有些失落,空蕩蕩的。漫不經心地把手機關機再扔到背包裏,起身卻和人正麵相撞——還沒來得及關上的包,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
她撞到的人是陳續。
陳續墨眸掃了掃低著頭撿東西的張靜,壓低了嗓音說了一句“抱歉”便轉身離開。
他無法抑製住自己,在看見張靜的那一刻急劇跳動的心髒,但是,已經錯過了,不如,一錯再錯吧。
如果張靜知道陳續此時的想法,她一定會跳起來抄起一塊磚拍死陳續。
可惜張靜並不知道。
“嘶……”張靜看著自己因為被玻璃刺到流血的手指,再看看破碎不堪的黑白無常水晶像,疼痛如潮水般衝擊著溫婉內心早已脆弱不堪的堡壘……
眼淚奪眶而出,哭哭啼啼的樣子被鴨舌帽擋住。
“為什麼什麼都要帶走……帶走了他,還不夠嗎……”
腦海裏,那些沉澱的舊時光碎片被無形之中的力量牽引著緩慢的拚合……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時光的軸輪開始吱嘎吱嘎地倒流。
那年她僅16歲,是剛結束的中考過後,一群平日裏玩的好的朋友們相聚在KTV,不僅是為了告別刻骨銘心的初中三年,還是為了慶祝張靜的生日。
是的,今年中考的最後一天,6月10日,恰好是張靜的出生日。
作為張靜從小玩到大的青梅,陳續自然是受到了邀請。年少時候,張靜對陳續的感情如細水長流,平淡卻又真實,那年的她仍然靦腆,還未收斂的鋒芒逼迫她不能低下那驕傲的頭顱。
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的呢?張靜想到,挑選著蛋糕的手微微頓了頓。
是在第一次見麵,或是之後的某個場景?張靜回憶著,嘴角不自覺地挽了起來。
隻是心髒間偶然傳來的刺痛,還在提醒著她不要再妄想。
他,再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