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軍說到這兒時長歎了一聲,繼續道:“希爾頓酒店地下室是個賭場,我是誤打誤撞鑽進去的,可能是我一不下注,二不看牌的特殊行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一個頭發染成玫瑰紅的女人走過來用煙頭指著我說:‘警察來踩點的哇?你媽的膽子大呢!給他長點記性。’在我原來工作的地方,如果警察被看出了或亮明了身份,隨便啥子老大都要假意客氣一下,可是,這個紅頭發女人手下的人竟敢直接把我拖出地下室,我不得已喊出自己是警察要他們考慮後果,他們一點不害怕,還在談笑風生中繳了我的槍把我弄到這兒來關起,我跟他們的全部通話內容都錄在這兒。”陳鐵軍舉著錄音筆說:“我放給你的聽一下。”隨即放開了錄音:
“兄弟,你們這樣子對待警察就一點不怕啊?”
“怕錘子啊!警察裏好多當官的都跟我們一夥的,像你娃這些不懂事的是少數,去年有個警校實習生就不懂事跑來查我們,結果遭弄到這兒來關起餓了兩天自己寫了保證書才揀條命回去,回去了還被他們局長臭罵說球大爺喊你去查希爾頓!哈哈!”
“那你們今天準備咋收拾我呢?”
“不曉得,我們領導還沒有新的指示。”
“你們還有領導?是哪個?”
“你連我們領導是哪個都不曉得嗦?看起來你娃是外地調來的瓜娃子,一個人就敢來闖我們的碼頭,我們這下反正也沒得事,給你上一下課嘛,我們領導謝萍子謝大姐是你們劉局長的弟媳婦,你們局裏當官的經常在我們這兒耍,治安大隊長鄭眼鏡,刑警隊黃隊,還有,多多多!都跟謝老大是好朋友,特別是鄭眼鏡,在謝老大的幾家賭場還入有股,一年分紅嗎隨便上千萬嘛!”
“日你媽不要給他說多了。”
“說了又咋個嘛?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隻有他們這些瓜娃子不曉得,給他說了他才曉得鍋是鐵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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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戴上手銬的治安大隊長鄭眼鏡強詞奪理道:“陳鐵軍,我知道你是怕掌握不了實權想把我和黃隊長整下去,你這個錄音的真實性還需要檢驗,錄音中跟你講話的人在哪裏?找出來!”
“就是!”刑警隊黃隊長也挺身附和道:“球大爺曉得你這個錄音咋來、、、、”可是他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被他二爸黃副局長一巴掌拍在嘴上罵道:“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黃隊長和鄭眼鏡都不敢著聲了。黃副局長又對夏天和陳鐵軍說:“都是我沒管教好,我有責任,請夏市長處分我。”
夏天沒有理會黃副局長,他已經氣憤得全身哆嗦說不出話,隻對陳鐵軍大幅度地揮手要他關掉錄音,人也有點站立不穩,被劉衛紅和黃紅英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向山下走去,陳鐵軍和胡小冬跟了兩步,那意思是要他作指示,哪知道夏天無力地說:“我不想說什麼了,我真的不願意相信今天的事實,陳局長,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胡小冬也跟在後麵,隻聽陳鐵軍在大聲講話:“今天我能脫險,是因為那個叫謝老大的女人臨時改變主意放了我,但是我是不會跟她交易的,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立即抓住這個女人!”
在希爾頓酒店老板徐刀兒匠的威逼下放了陳鐵軍的賭場老大謝萍現在後悔死了。
這是一個在S市黑道上很多人都不敢惹也不願意招惹的女人,開過蒼蠅館子,小麻將館,用電視機放磁帶的小OK廳,她對前來收稅或檢查的政府人員和派款白吃的黑社會爛杆子一律不買賬,三句話不順就提著兩把切菜刀上陣,幾個回合下來,黑白兩道的領導和兄弟們都達成共識:“算了,不要去惹那瘋婆娘。”後來她的大伯子,也就是她男人的哥哥劉大炮在警察局當官了,謝萍的生意也做大了,而且專涉黃賭毒,身邊也帶了一幫兄弟夥,她本人也是抽煙喝酒吃藥樣樣來,還長期包養兩名男妓,過起了當代武則天的女皇日子。她是一個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夠筆劃的文盲,凶狠而又愚蠢,很多操黑道的都不敢惹警察,她敢!她一方麵仗著劉大炮的關係跟警察局裏很多官員打得火熱,而且還把最關健的治安口負責人鄭眼鏡拉入夥一起經營賭場,同時又對一些無權無勢的警員根本不放在眼裏,一旦發生衝突,她敢下死手,去年那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小夥子就差點被她弄死。今天,陳鐵軍落在她手裏,如果不是夏天當機立斷包圍希爾頓,逼得徐刀兒匠出麵找她要人,打黑英雄陳鐵軍很可能就以身殉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