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對方說:“我想把鎮上胡冬瓜他們幾個副鎮長拉入夥,另外,我才想起一個人,就是C村那個原來的代理副村長江洪飛,他娃在城裏包工整到錢了,肯定認識當官的,如果把他發動起來就更有份量,你們倆原來都是張老七的兄弟夥,幹脆你去找一下他?”
“好!”易老六答道:“我馬上去C村找江二流子。”
岷江村的江洪飛之所以被也不是好人的易老六稱為江二流子,是因為他仗恃在城裏包工掙到了大錢,吃喝嫖賭不說,在家裏就公開養了三個老婆,最大的四十五,最小的二十五,易老六背後罵江二流子完全出於嫉妒。但是,當他開著自己那灰不溜秋的奧拓車進入江洪飛那停著奔馳車的院壩裏時,還未下車就伸著腦袋對站在階沿上捧著紫砂茶壺的江洪飛笑道:“哎呀,我們江哥今天氣色咋這麼好嗬?”
四十多歲的江洪飛頭發向後梳成一抹光的倒拖,背心、短褲、拖鞋,顯得休閑,富態,看著易老六的奧拓車,撇嘴笑道:“你娃當這麼多年村長整的錢哪去了?還開拓拓車。
“你不要挖苦我嘛,”下車後的易老六摸著剪成冬瓜圈的腦袋笑道:“我給你帶好消息來了。”隨即把現任村幹部準備聯名上告夏天違反政策,操縱選舉的事給江洪飛講了個大概,他還沒說完,江洪飛就高興得提起穿拖鞋的腳猛踩一下叫好道:“好!好!你娃來找我是不是想喊我做啥事?”
“你有錢嘛!”易老六酸溜溜地說:“你在城裏包工,肯定認識大人物,現在告狀還是要關係,不是那個人不得理你。”
“就是,”江洪飛端起紫砂茶壺吮了一口道:“我認識一個局長,聽說他跟管組織人事的田副市長長是幹親家,倆人出去耍小姐都要打夥,就去找他。”然後又把喝到嘴裏的茶水“噗”一口吐到院壩裏,咬著牙說:“老子花了十幾萬從張老七那兒買來的代理副村長,他夏天和張禮雲硬要召開村民大會把我整下來,這回子是到了結賬的時候了。等把夏天這小瓜娃子摔翻了,老子用錢買選票都要把張禮雲這老瓜娃子擠下來,狗日的、、、、”
經過一番高效率的串聯,岷江鎮十幾個村的現任書村長和鎮上的副鎮長絕大多數在狀告B鎮鎮長夏天違反政策操縱選舉,打擊老幹部的上告信上簽了名,隻有胡小冬沒簽名,他及時地“生病”了在家休息。
上告信通過江洪飛用錢打通的渠道直接送到了副市長田萬全辦公桌上,田萬全一隻手輕抹著倒拖頭,一隻手拿起上告信看了後,立刻沉下臉對那個跟他打夥耍過小姐的幹親家局長說:“你咋個瓜的嗬?這些紅炭圓兒你把他攬到我這兒來幹啥?”
幹親家局長愣了一下,說:“啥紅炭圓兒嘛?那龜兒夏天本來就不對,一天盡弄些別出心裁的事,老子到B鎮去他掛口話都不得喊你吃了飯走,我覺得他娃簡直是另類,我們的幹部隊伍不應該容忍這種人存在,這回就是拿下他的最佳時期。”
“好好好!”田萬全皮笑肉不笑地點頭道:“我難得跟你說,你回你那個一畝二分地上去,告訴委托你的人,就說我已收到這封信了,怎麼處理市上還要研究。”
幹親家局長走後,田萬全立刻拿起電話給市長辦公室打過去,把B鎮幹部們的上告信大略講了一下,他開始以為錢江聽了會歎氣或沉默,沒想到錢江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興奮:“老田你過來一下,把那信拿過來,你從元國門口過的時候把他一起喊過來,我覺得小夏這個思路很有創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