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錢江覺得意外的是,陳春霖不僅不要他帶車帶人,而且把自己從省城帶來的秘書、司機、警衛全部留在市政府的板房裏,由汪昊親自開車上山,沿著清風山北麵臨江的山腰上剛挖出的黃泥土路爬行了一段後,眼前出現了陳氏祖墳工地,整片方圓一公裏的山坡上原來的樹木花草已被砍光清除,上百名工人正在挖土,正中間的主墓地宮已挖出了一個萬人坑似的大洞,下車後的錢江心裏一聲哀歎:怪不得不要其他人來,陳春霖啊!你硬是官越做得大,腦殼越昏,你這個事情弄不好就在給自己挖坑,謹防把我們都要一齊裝進去啊!
錢江雖然心裏這麼想,但是當興奮的陳春霖問他有何感想時,他卻擠出笑容道:“好,很壯觀!”這時,從地宮大洞裏爬上來一個戴著頭盔,一手提著三倒拐黑皮包的中年男子,臉上不知糊了泥巴還是砂灰,笑吟吟地衝著站在陳春霖和錢江前麵幾米遠的汪昊喊道:“汪主任,咋電話都不打一個就來了呢?”
錢江眨眨眼,看清了那張黃色頭盔下花塌塌的長臉是他兄弟錢永富,腦袋裏立刻“轟”的一聲響,差點站立不穩。
陳春霖瞟了錢江一眼,對他的情緒詳裝不知,望著從山坡上走下來的錢永富說:“我還要感謝你們家老二,是他把錢給我墊起的,不過我不會要他吃虧的,我們家族中有做生意發了大財的,過一段時間從國外回來,多的錢都會給老二,你放心嘛,咹?”
“哦,哦。”錢江慌忙點頭,臉上卻笑不出來了,他知道陳春霖在撒謊,因為在這之前陳春霖還不認識錢老二,肯定是汪昊在搞鬼,其目的不言自明:通過他兄弟把他綁上戰車。
錢江雖然氣得腦袋裏嗡嗡響,但畢竟是宦海浮沉過來的人,麵子上還是竭力保持著平穩。應付完之後,陳春霖的車隊還沒有走出S市二環路,他就打電話給兄弟錢永富說:“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立刻!”
錢永富立刻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還有他嫂子周亞男。
錢江一下子傻了,說不出話,旁邊的秦正明立刻退下,還拉上了門。
錢永富和周亞男叔嫂倆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等著遭收拾。
錢江從辦公桌後轉到前麵,看著自己的兄弟和老婆那除了錢什麼都不認識的愚蠢相,準備好的兩個耳光沒有搧出去,隻問道:“你們是不是早就來了?”
錢永富嗯了一聲,不敢多說,周亞男卻大大咧咧地走近他說:“你不要做起那個樣子子嘛?老二害怕你才把我拖起來,其實這是人家小汪不忘你的提拔之恩,他是喊我們先墊錢把陳春霖的祖墳修了,等快速公路開工了拿一段路給我們就啥損失都補起來還有餘。”
“沒條件嗎?”錢江邊問邊反手從辦公桌上拿起一枝煙叼在嘴上,又拿打火機點煙,但手抖得厲害,火苗和煙老是湊不到一塊,錢永富立即打了火遞過來說:“他龜兒開頭沒說,就今天你跟陳書記上山來時他才說的,要求你在拆遷方麵配合一下,具體的就是那龜兒夏天在那兒頂起,拆遷弄不起走修路開不了工大家都沒得搞頭,這邊修祖墳我跟嫂子都陷了兩百多萬進去了、、、、”
“啪!”錢江的耳光終於打到兄弟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