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這樣說就可以堵死萬老五後麵的話,他從心底是十二分討厭這個扛著大校肩章的“親家”。一年了,他雖然在省軍區領導和省委辦公廳領導的酒意撮合下承認跟萬老五認幹親家,但從來就沒有正式稱呼過親家,更不願意跟他有什麼往來,特別是提拔他的兄弟,錢江覺得是你想都不要想。
“那夏天是個瓜娃子的嘛!”萬老五突然跳了起來,整個S市沒有第二個人敢在錢江麵前如此放肆,還瞪著眼睛說:“聽說他娃跟下麵的土狗兒百姓好得很,上麵的領導下去了他飯都不得陪你吃,這娃龜兒肯定腦殼有毛病,你還提拔他幹啥子?”
萬老五邊說邊反起手在他的軍褲屁股上摸著什麼,錢江以為他要動武,嚇了一跳,臉上了土色,回想起去年那個震動整個S市的玉壘山夜總會事件,後來李元國和汪昊幾乎是哭著向他報告:“狗日的萬老五,他硬是把部隊都調來了,一色的迷彩服,衝鋒槍,把我們全部弄來舉起雙手趴在牆上、、、、”事後錢江最慶幸自己那晚上沒有接受李元國的邀請,因為他自從到S市任職就向省裏愛民省長保證過,除了陪同上級,堅決不去娛樂場所,事實上也是這麼做的。要不然他這個S市老一的臉丟了才撿不回來。
然而,錢江太神經過敏了,萬老五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在此時此地對他動武,他從屁股上掏出的不是手槍,而是一張銀行卡,上前一步放到他麵前,惡狠狠的說:“我是當兵的,喜歡直來直去,這是四十萬!”
“你幹啥子?”錢江不再害怕,十分震驚地站了起來說:“我從沒收過哪個的錢,你去打聽一下!”
“我、我、、、、”萬老五沒轍了,臉上擠出點假笑說:“我試探你的,不過這事你還是要幫忙哇?親家禮道的,老九也算你的兄弟噻!”
錢江感到陣陣惡心:你萬家幾弟兄扛著老將軍的牌子橫行霸道,作惡多端,連常務副市長都敢打,我還跟你作兄弟,呸!地震那天咋沒把你龜兒砸死嘛?
心裏這麼想,語氣也變得生硬:“我跟你講了的嘛!幹部使用必須要先經過組織部考察,你們萬老九過得了考察沒嘛?我聽說他在體委就經常不上班。”
“那些人亂說!”萬老五一瞪眼矢口否認,頓了頓又道:“反正你這兒沒問題嘛,組織考察那邊我去找老田。”錢江聽了,緊閉的雙唇裏牙齒都要咬斷了不說話,萬老五看在眼裏,卻裝傻笑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錢江努力做得客氣地點點頭,又用手指了指茶幾上的銀行卡,示意他拿走,萬老五奸笑一下拿起銀行卡,昂首挺胸地走了。
錢江瞪著萬老五走後仍半開著的病房門,聽著他那軍人的特殊腳步聲消失了,抓起剛才秦正明端過來的紙茶杯就砸向門口,連茶帶水正好砸在哈著腰拱進門來的汪昊額頭上,萬老五喝過的茶水潑了他一臉,眼鏡也砸落了,紙杯擦著他頭頂飛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