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昂來了。
部隊上的武術冠軍張昂不負眾望地趕來了,帶著跟他習武的一幫年輕人和死難學生家長及親友從通往何二爸家的幾條路上衝了過來,密密麻麻的車燈從已經栽滿綠色秧苗的水田上掃了過來,路上的積水被飛馳的摩托車輪子濺起團團汙濁的水花,一輛大功率的機動三輪從退到路邊的胡小冬眼前掠過時,濺起的泥水更是直接噴到了他臉上和嘴裏,但他不僅沒有惱怒,反而笑了,用襯衣袖子抹了一把臉,吐出一泡泥水,望著已經衝進何二爸家院壩的機動三輪笑道:“禮雲,打,喊張昂他們使勁的打,最好把那狗日姓熊的跟李麻子一齊打死!”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了三輪車上挺立著張昂和張禮雲兄弟倆。
機動三輪衝進何二爸家院子時已有先一步趕到的老百姓正在跟政府人員和黑社會打手們叫罵拉扯,已經沒了聲音的何二爸還倒吊在樹上,熊胖子一手捏著加長警棍,一手撐腰,挺著肥實的胸部對人們吼道:“日你媽鬧啥子鬧?想幹啥子?”他身邊的李麻子則舉著手槍在空中晃動著喊:“我奉勸你們冷靜,不要妨礙執行公務!”
就在這時,張昂從還未停穩的機動三輪上舉著他平時練武用的鋁合金圓形長棒淩空一躍,鋁合金棒先拄在地麵上,撐起他壯實的身軀在何二爸屋裏透出的昏黃燈光中畫出一個漂亮的弧形,兩條腿像標槍一般越過幾個正在破口大罵的老百姓的頭頂,一腳一個,結結實實地踢在熊胖子和李麻子胸口上,隻聽撲通兩聲悶響,倆人都倒在地下一陣慘叫。老百姓們歡呼雀躍,叫好聲響徹雲霄:
“好!好啊!踢得好!”
“打死他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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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聚集起來的老百姓有一二百人,開始時還在李麻子和熊胖子的淫威下不敢硬衝,現在見張昂的飛腿丟翻了兩個魔頭,立刻群情激憤,膽大起來,衝破聯防隊和黑社會拉起的警戒線把咽咽一息的何二爸從樹枝上放了下來。聯防隊和黑社會的雖然拿著警棍、砍刀,但他們隻二十多個人,麵對猛虎張昂帶領的一百多個憤怒的綿羊也不敢亂動。何二爸的老伴兒摟著他哭得嘶聲哇氣,卻被喘過氣後跳起來的何二爸罵道:“老子還沒死,你嚎啥子?”罵完後從一個村民手中抓過扁擔就向剛被兄弟夥扶起的熊胖子撲了過去,胸口還在刺痛的熊胖子挪步往側麵一讓,躲開劈過來的扁擔,順勢一手掐住何二爸幹瘦的頸項,另一隻手奪下扁擔,幾乎與此同時,張昂的鋁合金圓棒在暗淡的燈影裏像一道閃電刷一下刺過來,直接抵在他喉結上,冷冷地命令道:“丟手,把老人放開!”
熊胖子不丟手,但也不敢使勁捏何二爸,張昂的鋁合金棒也死抵在他喉結上,保持著不輕不重的壓力,刹那間院壩裏黑壓壓的人群自動分成了兩方分立在熊胖子和張昂身旁,像小雞被黃鼠狼咬住頸部的何二爸脹紅臉說不出話也不敢動,此時也是剛從地下被扶起的的李麻子惱羞成怒地大叫:“哪個把槍給我撿了?日你媽哪個撿的?”
剛才被張昂飛腿踢翻時,不光熊胖子的加長警棍脫手飛出幾米遠,李麻子的手槍也摔脫手,正好掉到餘兵腳下,曾經在市場裏摸過包包的他假裝被蜂踴而上解救何二爸的老百姓衝倒蹲下去將手槍麻利地抓住揣進大襠短褲包裏,兩步退到黑角落裏去了。
眾人聽了李麻子的嚎叫隻是一陣哄笑,包括挾著公文包的政府幹部們也在笑,沒人理他,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還在繼續對峙著的張昂和熊胖子身上,這會兒雜在人群裏的張禮雲分開眾人上前對他倆喊道:“你倆個都鬆手,不要弄出人命。”
熊胖子一愣,先丟開了何二爸,老頭兒一屁股坐在地下被老伴兒和幾個村民扶走了,張昂怔了怔,收回了抵在他喉結上的鋁合金圓棒,胸口還在痛的熊胖子根本無力與張昂抗衡了,他捂著胸部對身邊的兄弟夥說:“去給我找個凳子來我坐一下。”同樣捂著胸口的李麻子看見了張禮雲,突然眼睛一亮,叫道:“張禮雲,你是村長,你必須對今天的事件負全部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