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夏天麵對張禮雲一時語塞了,他還沒有勇氣說出今天的事件是他昨天在李三響農家樂吃酒時鼓搗出來的。這會兒鄭三娃給他遞上一枝煙又捧上火說:“夏鎮,你先不是說錢市長已經答應了你的要求,現在要趕快跟家長些說,說服他們跟我們回去,不然在這兒拖久了謹防、、、、”他說著緊張地看了看二百米開外的省政府大門口成扇形排開的特警。
夏天愣著沒說話,張禮雲卻取下嘴裏的煙杆衝鄭三娃吼道:“你說得安逸,光把這些人弄回去,張昂他們幾個遭抓過去的人呢?不管了嗦?”
“就是!我們不得丟下張昂他們!”幾個站得近的家長瞪著淚水漣漣的眼睛接過話茬道:“我們不得怕,把我們一齊抓過去,要死就死住一路,娃娃都去了,我們還怕個錘子!”
還有人瞪了鄭三娃一眼。
“我、我、、、、”鄭三娃瞠目結舌,對張禮雲說:“張大哥,我曉得我原來跟到那個、那個,”他最終也沒說出張老七的名字,繼續道:“我做過一些不好的事,但是這下我真是起的好心啊!我、、、、”
“不要講了,聽我說。”夏天揮手打斷鄭三娃的哆嗦,抹了一把眼睛跳上梧桐樹下一個水泥條凳大聲喊道:“家長們,鄉親們,事情已經擺在這兒了,我們長話短說,錢市長在病房裏答應了我的,一定要查處學校的豆腐渣工程,所以派我來接大家回去。至於張昂他們幾個,錢市長說他會親自打電話給省上領導要求放人,我們開了那麼多車子來接你們,你們先回去,我留下來等張昂他們出來,好不好?”
樹蔭下黑壓壓的一片隻見人頭晃動,卻沒人應聲。
鄭三娃和張禮雲望著下不了台的夏天,拉著同來的其它村的書記村長,走到家長中幫著夏天做工作,說了半天,多數家長還是堅持要等著張昂他們一起回去。有個腫著半邊臉的婦女哭著說:“夏鎮長你不曉得,那飲水機是我踢倒的,警察來了信訪辦那些狗日的喊警察抓我,我不服,狗日的用槍托打我的臉,張昂踢了警察一腳才遭抓的、、、、”
那婦女說不下去了,站在條凳上的夏天突然抬高嗓門說:“這樣子嘛,大家先回去,如果我把張昂他們弄不出來,我就不回來了,我、、、、”他本來想說他就去自首承認這次上訪是他支使的,讓有關部門處理他把張昂他們換回來,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最後說的是:“請你們相信我。”
受人尊敬的夏鎮長把話說到這步,家長們也不好再強了,隻得跟張禮雲他們這些村幹部走了。主動留下來陪著夏天的鄭三娃望著戒備森嚴的省政府和信訪辦的大門不無擔憂地說:“這下我們咋辦呢?”
“我給錢市長打電話。”夏天胸有成竹地摸出手機邊按數字邊說,鄭三娃緊張地伸長頸項,支起耳朵聽,電話通了,但沒人接,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對方按接聽健的聲音,臉都脹紅了的夏天忙不迭地對著電話說:“錢市長哇?我給你彙報個情況,就是家長些已經被我勸回去了現在我想問你給省上領導打電話沒?張昂他們三個人還沒放、、、、”
“你不要講了,”沉默的對方突然打斷夏天急急忙忙的敘說道:“錢市長病了!”隨即掛斷了電話。
舉著電話的夏天脹紅的臉一下子變得紙一般慘白,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的鄭三娃咬著牙說:“狗日的汪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