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突然傳出錢江的怒吼:“你們要害死我的!太混帳了!你和你嫂子真有這麼大膽啊?”接著是錢永富的爭辯聲:“嫂嫂說的他要給你說的嘛?她拿了人家張老七十萬塊,其實我當時就擔心她要把錢瞞起來,真沒給你說啊?”
“啪!”
是耳光,汪昊和李元國都聽見了結結實實的、響亮的耳光聲,倆人同時一愣怔,又同時抬腿鑽進了帳篷,但見錢江大約是打了錢永富後又躺了下去,站在床邊的錢永富一手捂著臉一手挾著三倒拐,見到汪昊就罵:“你喊我說的嘛!說錘子!”
汪昊顧不上理錢永富,衝到床邊俯身看去,隻見錢江雙目緊閉,呼吸急促,臉色慘白,他慌了,說:“快去喊醫生來!”
李元國聞聲要往外走,卻又聽見錢江的聲音:“不要喊醫生,我不得死。”
三個人都靠近了錢江,隻見他睜開了雙眼,望著草綠色的帳篷頂說:“你們幹的好事。”
床邊三個人都木愣愣的無語,過一會兒又聽錢江無奈地說:“通知老田他們嘛,到我這兒來開辦公會。”
話分兩頭,夏天被焦麗以肚子痛要買藥的借口騙回家後,敢怒不敢言,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焦麗親自把茶杯給他端過去,溫柔地把瓜子臉貼著他的臉說:“我是為你好你曉得不?開始你說要去見錢矮子我沒細想讓你去了,過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你今天幸得好沒見到錢矮子,如果見到了,肯定要吵起來,弄不好我們兩口子都要倒楣。”
“錢市長不是那種人!”夏天表情氣憤,帶點天真:“人家為了避免大的流血事件給新建小學家長下跪,還下命令不準提前清理廢墟,這些都是你說的嘛。”
“唉!”焦麗長歎一聲:“你這個一根筋,我咋個跟你說嘛?你研究生都考得起,咋就把這麼淺顯的道理悟不透嗬?跟你說這人是複雜的,錢矮子給新建小學家長下跪和不準提前清理廢墟是怕事情鬧大他要負領導責任,還一個就是他、他已經嚇瓜了,精神出問題了、、、、”
焦麗說到這兒時突然打住,兩手捂著嘴,望著聽了她的話後驚愕不已的夏天,怔了怔說:“你千萬不要出去說哈!市政府已經做了決定,不準機關幹部議論這件事,否則就要組織處分。”
“真的啊?”夏天心裏突然漾起一股悲壯的情懷,他覺得錢市長和他一樣,有一顆真正想為人民服務的正直的心,隻是被殘酷的現實絆住手腳,施展不開,心理上承受不了理想和現實的巨大落差,所以精神出問題了。當他聽焦麗說錢市長現在正接受部隊軍醫的心理治療時,激動地說:“我在西南大學時也學過心理衛生,懂心理治療,我一定要見到錢市長,給他做心理治療,讓他盡快恢複起來領導抗震救災、清除腐敗,查辦豆腐渣工程。我還要求到他身邊工作,讓他不受小汪他們那些壞蛋的影響、、、、”
“你、你、你、、、、”焦麗指著慷慨激昂的夏天,氣得臉都青了,她很想罵他是二百五,但出口時成了:“你太幼稚了,硬是書讀多了讀迂了讀瓜了!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懂官場也不適合當官,還天天揪到我喊我給你找機會。趁早不要幹這個鎮長了,回司法局當你的律師,寫你的論文,不然你二天不曉得還要幹出啥子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