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流沒有說話,目光由墓碑轉移到那一堵石門上,蹙了幾下眉目,“你不是想不起自己叫什麼名字了?”
江水流所問非答,目光落到少年的臉上,瞳孔微微縮著,似乎在竭力的想看到那一半黃金麵具之下的臉龐,“江文?這個名字怎麼樣?”
“江文?”少年眉頭微蹙,“前輩想讓我活在這個名字的下麵?”說著少年嘴角微泛起一絲笑意。
“是與不是又有何不同,現在隻有我能救你的性命,況且還有北邊聖靈宮的恩怨,即使沒有這些,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一點依靠,也是無法生存下去的,還有你身上的秘密……”江水流的目光微微移開,望向了不遠處那一座最為宏偉高大的陵墓,微微有金光泛起在夜月裏,想必該是陵塚上書寫陵墓名號的牌匾發出的,裏麵卻不知埋葬著何人,地位如此尊崇,該是非同尋常之人。
少年嘴角微蹙了一下,轉而一笑,“好名字…江文…以後還望前輩多多提攜了……”接著他話鋒一轉,“這算是交易嗎”
江水流不言而笑,從腰間取下那個裝酒的葫蘆,狂飲一口,大步向著正南麵的那一座城樓門口走去。
江文,少年口中默默再次的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不知這個從天而降的名字將會伴隨自己多久,還有自己究竟之前叫什麼,家在哪裏,這些每一想起,腦袋明明是空空的一片,卻覺得有種像被什麼龐大的東西撐的要爆炸開來,再一次的望了一眼眼前的那一塊石碑,“蕭文“,兩個字像是有著一股莫名的魔力一樣深深的鏤印進他的眼眸裏,說不定我們之間真的有某種關係,忽地他轉而一笑,大步流星,追向江水流。
“不好!有人闖陵!”忽然城樓上驚起一個聲音,接著滿樓的燈火一個片刻明亮了起來,映照著幾十個身著鎧甲手持金戈的人影,而燈火猛的變亮,也看清了城樓正門之上的幾個大字“大瞾茂陵”,而那些人也該是守衛在這裏的兵將。
“連個鬼影都沒有……李四,你是不是想著家裏的媳婦睡不著了,在這裏大呼小叫的……”一個士兵打著哈欠眯縫著還未睜開的眼睛往夜色裏望了一周,除了不遠處的樹林裏飛出的幾隻夜鶯外,別無他樣。
其他的士兵也向著那個被稱作李四的小兵竊竊私語了一陣,然後又都打著哈欠回房間去了。
“明明有個影子啊……”李四摸了一下腦袋,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但見城樓正南方的那一條彎彎曲曲的青石小道漸漸的淹沒於夜色裏。
茂陵,是當今大瞾王朝的皇陵,大瞾立國五千年有餘,連上當今幽靖皇上,正好兩百整位,而這兩百個皇帝裏麵西瞾和東瞾正好也各居一半,之所以有西瞾和東瞾之分,是因為在當年,也就是大瞾王朝第一百位皇帝敬衰在位時,曾有幾十年皇權旁落,國器流失,而之後重新恢複社稷大業之人並非敬衰的後人,乃是當年大瞾太祖玄冰的第九子琅琊王的百世玄孫嘉定,嘉定中興大瞾,之後又遷都於天塹城,而因為原先的都城天元位於天虔誠的西麵,所以又有西瞾和東瞾之分。
不知是巧合還是注定,在嘉定中興瞾室傳到於西瞾王朝相同的第十任皇帝時,當年強盛一時令四海鄰邦無不臣服腳下的大瞾王朝,早已非當年光景,甚至就連微微有些動彈,都有可能導致大廈將傾。
茂陵是皇陵,但並不是唯一的一處,還有一處,叫乾陵,卻在西瞾王朝的都城天元城的西北部,而這茂陵則是在東瞾王朝的都城天塹城的東北部,北依祁連山脈,西臨太滄湖泊,而南部不遠處,又有九州之上最長的河流天江河橫跨天塹城而過,極盡了地理的優勢,而天塹城恰也是當年大殤皇朝的都城,隻不過當年並非稱作天塹,而為朝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