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徐徐的拉開玉緞般的窗簾,酒店還是那麼富麗堂皇,窗外的樹木還是那麼青翠,這就是深圳,一個永遠沒有冬天的城市。他到這裏上班已經七年了,做為酒店餐飲部的樓麵經理,他從七年前和於娜分手後就到這裏上班了。他知道他很失敗,歲月已經慢慢磨平了他的棱角,大學畢業已經十年了,他都已經三十一歲了,還是個酒店普通管理。就這樣發著呆,突然對講機裏呼叫徐經理,他猜想可能是大廳的客人到了,於是回了句收到~收到~就從房間裏出去向大廳走去。
今天大廳被一家公司承包了,晚上要搞年會,現在才下午三點多,提前過來布置會場的。一共三十桌,徐良已經命令人布置妥當,就差這家公司的人來布置舞台和彩排了。他們還自帶了酒水和飲料與糖果,徐良命令服務員幫他們每一桌都擺上。但這時,突然一個熟悉的女聲音在他背後叫,說:“唉……舞台的燈光我們要打開調試一下,等一下要彩排”。他覺得這聲音好像於娜,於是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原來真的是於娜。她穿了一件軍綠色的休閑呢子大衣,齊耳的短發和白皙的麵龐,儼然一副知性女強人的派頭,一點也看不出是個已經快三十歲的女人,還是那麼的漂亮。她看到是徐良也愣了住了,張著的嘴巴停頓了下來說,“原來你在這裏上班呀!”
“是啊,這麼巧,你是……”徐良也回過神來回應到。
“我們公司晚上在這裏搞活動,我和同事提前過來看看”於娜有點客氣的寒暄到。
“沒想到,你越混越好了,升職了”徐良緊接著問,他還是那麼的關心她。
於娜覺得有同事在場,不想和他說那麼多,結結巴巴的說:“沒……沒有……”然後說完就轉身先去舞台了。徐良也不想影響她工作,所以等她走開十米開外的時候又扯著嗓子向她喊道,“我叫酒店工程部的人過來!”於娜沒有轉身,邊在那邊跟同事說著什麼,邊回徐良道“好……好……”後來徐良用對講機把工程部的人叫來後,目光一直沒離開過於娜一步,還聽到他們公司的話裏話外叫她於經理。心裏想,果然是升職了,以前她隻是個業務員。
晚上大廳宴會開始的時候,徐良別的包房也不過去,一個晚上他都想找於娜說說話,沒想到這麼巧今天碰到她,也許這說明他們還有緣分,徐良心裏想。於娜心中也有數,公司晚上宴會結束以後,她最後一個走,她知道酒店沒那麼快下班。而徐良也知道於娜在一樓的大堂等他,於是晚上十點鍾一到,就急急的給幾個加班的部長和服務員布置好工作就下電梯去了。
下了電梯,徐良還沒有說什麼,於娜就先開口了,說:“附近有家砂鍋粥不錯,一起去吃點宵夜吧!”徐良不置可否,點頭默認說“好”,然後兩人就一起去停車場取車去了。七年沒見了,徐良又買了一輛十多萬的大眾,他知道他這樣的打工族開車上班有點奢侈,但是他沒有購房壓力,做為深二代的他,雖然父母也不過工薪一族,但還是給他備了套房。現在父母退休了,經常返鄉下河源住的多。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很快就到了潮彙砂鍋粥,走進店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後,徐良問於娜道:“以前來過嗎?”“以前和同事來過一次”於娜緩緩的答,似乎現在她的神情有點凝重。但徐良很高興,笑著說:“什麼時候把頭發剪了?”於娜慢慢的答道:“有兩三年了。”後來又反問徐良:“你這輛車又是分期買的?”徐良最煩她關心他的財務問題了,於是有點不耐煩的說:“不是”。其實他這輛大眾也是分期買的,因為他工資不過五六千塊錢,這在深圳這個高消費的城市,他每個月花完剩不下多少,但是還好酒店提供工作餐,他也不用交房租。後來他們又互相問很多問題,好像他們從未分手過,隻是鬧冷戰現在又重逢的情侶一樣。徐良想,也許命運再一次把他們安排在一起。
吃完宵夜都十二點多了,徐良開車送於娜回去,沒想到她還住在梅林。他知道她這個人戀舊,也聽說她這麼多年並沒有男朋友,他知道他還有機會,但是也不強求。
送於娜回去的晚上,徐良輾轉難眠,一遍一遍的想著他和於娜年輕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他覺得條件還成熟,於娜想結婚,於是他們就分手了,結果沒想到這麼年過去了,他也沒找到合適的。他又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於娜的場景,那時候她才二十一歲,剛大學畢業,說是被男朋友甩了,一臉的稚氣說再也不相信愛情了。現在想想真逗,那時候多單純啊,什麼叫愛情啊。他和於娜是通過qq聊天室認識的,當時於娜到深圳來找男朋友,結果一到深圳就被甩了,於是自暴自棄約網友玩,然後約到他。結果沒想到,網下見了一次麵後,徐良第二天又約她爬山,她竟然放了徐良飛機。但徐良心裏認定她是個好女孩,高瘦的身材,飄逸的長發,穿著一件休閑的淺色衛衣配牛仔褲,就是個叛逆中的姑娘。不過徐良也很自尊,被於娜放了飛機後也沒再主動找過她。一直到隔了幾個月以後,於娜主動在qq上問他最近怎麼樣,他才又約她。見麵就上床了,可以說這姑娘有點隨便,但徐良也自認不是好東西,上學時就約過少婦,後來又被女同學拋棄。可以說他們兩個同病相憐,物以類聚。但是沒想到的是,開過一次房之後,於娜竟然愛上他了,也許是留戀彼此慰籍的快感,也可能是有共同語言,兩個人可以赤裸裸相對,不需要偽裝。其實那個時候,徐良是想過和她天長地久的,他想認真和她談戀愛。所以在一次次的約會中質問她有沒有想過結婚,還說他雖然沒錢,但是會努力工作的。而於娜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眼神,好像男人的話都不可信。但是又一次次的約他,或者說赴他的約。有時候徐良也會想,他們之間這叫愛情嗎?按時下流行的說法,分明隻是**,也許姑娘找到心儀的男人就不約了。總之,一場邊走邊看的感情,結果這麼多年後還讓他刻骨銘心。現在想想,其實那時候也許他們是相愛的,也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