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丟下手裏毛巾，邁步往秦安暖那邊走過去，留下常瀟麵露出一點失落的神情——
四小姐，那是一個太過遙遠的夢啊。
葉淮南掏出口袋裏的手機，那上麵足足有二十個顯示著“葉淮南”的未接來電。
秦安暖低頭看了看時間，深深地心裏歎了口氣，心知葉淮南是不會來的了，於是，她準備離開——
可是！
她腦海中又浮現媽媽那張又是血又是淚的臉，她猛地吐了口氣，再一個轉身——
卻直接麵對著一度“肉牆！”抬頭一看，葉淮南正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她嚇得一個後退，又立刻上前緊抓他的手，問道：
“笑顏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葉淮南舉步往他的私人專屬休息間走進去，淡淡地說道，“什麼怎麼回事？”
他的步伐那麼長，秦安暖隻能小跑著跟在他的後麵，“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還要去演講，艾琳警告過我不能遲到。你就不要再和我拐彎抹角了，笑顏是你送到警局的，還要讓她獲刑，對吧，為什麼？”
葉淮南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抬眸，看著她——
“我要肅清我兒子身邊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她們沒有資格出現在我兒子身邊，我不允許有任何人玷汙我兒子的人生，我要我兒子的人生幹幹淨淨的，就這樣。”
秦安暖聽他一口一個兒子的叫著，還叫的那麼自然。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好，我知道，笑顏犯了很大的錯，我也狠狠教訓她了，我扇了她巴掌，把她從酒店趕走，不許她再找借口靠近我，她再犯錯我還會教訓。
可是如果把她送進監獄裏，就真的完了，我媽媽也會跟著死掉的。
你知道嗎？我以前被媽媽懲罰不能吃飯，她就傻傻地把生雞蛋藏在褲子裏給我送過來，結果弄得第二天要穿去表演的褲子全是蛋液，還和我一起哈哈大笑，她不是真正的壞女孩，她隻要想通了會回原來的樣子的，我相信這一點。”
葉淮南歎了口氣，“我真為我兒子擔心，和這樣一個媽媽生活在一起，會不會也變成一個婦人之仁的人，不過我很慶幸，他似乎更像我一些。我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快點把他接到身邊來，免得繼續受你荼毒。”
秦安暖，深深呼吸了一口，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做家人嗎？家人就是，當她犯了錯誤的時候，還願意接納她，包容她，幫她變得更好，這才叫家人。
若是犯了錯誤，就把她一腳踢開，這還叫家人嗎？我想讓我曾經天真可愛的妹妹重生，而不是毀滅啊。
還有，你知道嗎，我的媽媽找了我兩天兩夜都找不到我，而我明明就住在那個酒店裏，我的妹妹因為對我做了錯事，就被我送進監獄裏去，這不是我要的！我當初努力工作，走到更高位置的原因，難道是為了把她們推的更遠嗎？”
葉淮南對著她搖了搖頭，一副不會出手相助的樣子。
“好吧。”秦安暖再次深呼吸，然後，彎曲著雙膝，慢慢地在他的麵前跪了下來——
“對不起，自從我們認識，我的家人就不停地給你帶來麻煩，如今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如此，我覺得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看著我的妹妹獲刑，我媽媽為了她發瘋甚至死掉，求求你，不要這樣，好嗎？讓我用我的方式去解決，好嗎？我不會讓她們有機會傷害暄暄的，拜托了……”
葉淮南看著她像以前一樣，為了自己的家人這樣委屈求全地跪在他的麵前，低著頭，忍著眼淚的樣子，那麼可憐，那麼無助。
這模樣兒和從前柔弱的樣子並沒有兩樣，甚至讓他有了種錯覺，恍惚間又回到了六七年前，這是那個為了身邊人可以舍棄自己的秦安暖。
她終究……還是她啊。
他握著礦泉水瓶子的用力緊了緊，費了點力氣，硬生生地別過視線，說道：
“你知道今天會悄悄去聽你演講的人是誰嗎？是一國的總理，聽說他偶然看了你寫的一些論著，所以很感興趣，於是決定親臨現場。
秦安暖，如果你想讓你這些年的努力全部白費，如果你想你又回到從前，那你就跪在這裏，慢慢地求我吧！如果你要照常去演講，常瀟會送你。”
葉淮南說著，放下礦泉水瓶，站起身，走了出去，留給她一個看似生冷的兵營。
“……”秦安暖看著他遠走的步伐，渾身升起一股無力感。
*
國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