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揚是被勒死的,這種死法屬於較磨折的一類。
勒死,屬於受害人受苦,加害人也費力氣的一種。
隨著絞住咽喉的枷鎖愈緊,遵循生存本能,受害人會不斷地掙紮再掙紮,而枷鎖不得不勒得愈緊。
循環反複多次,受害人的掙紮幅度愈小,這時枷鎖還在不緊不慢地勒緊。
受害人的意識漸漸模糊,漸漸倒下。
受害人失去了生命體征,而後枷鎖也漸漸鬆開。
這種殺人方式,偏向於細水長流。甚至對於一些人而言,是一類享受。
為什麼許然會選擇這種方式來結束徐揚的生命?
於眾森去了廢棄公園,他在思考餘泯然說得這番話。
許然是個青春期的少女,而徐揚是男性,且是體育生。
單就動手實踐這一塊,力量方麵的懸殊成問題,勒死是最不合時宜的殺人方式。
當時,凶器落在屍體的不遠處。經檢驗,也確實是許然的指紋,還有死者。
而且,東區再蕭條,這廢棄公園周圍也是有人居住的。
但在許然自首之前,沒有任何人發現徐揚的屍體。
就是早上例行公事的清潔工人也沒看到。
許然和徐揚約得地點是偏,但也偏到荒郊野外百裏無人煙的地步。
況且,為什麼一定要約在這裏?
這個廢棄公園有何特殊意義?
餘先生大略知曉一二。
此時餘泯然破天荒地去了餘氏集團。
這是餘少爺成年以後第一次找老父親餘先生幫忙。
當然,餘先生剛過不惑沒幾年。
然而很不湊巧,餘先生並不在公司裏。餘泯然找爸爸的計劃宣告失敗。
前台小姐姐保持微笑,請餘泯然去了一邊等著。
他覺著等老父親來了也不靠譜,索性坐在真皮沙發上想案子。
天知道餘泯然什麼時候這麼認真過。
餘泯然想,他有必要去探望一下他的前委托人許然。
他同於眾森說的話,並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許然和女童鬼,是怎樣的聯係。
當初他並沒有重視這一點。
史欽芬的出現,算什麼?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個女童鬼,嶽沁翡。在真相裏,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又處在怎樣的位置?
為什麼死去多年的她仍漫無目的地遊蕩世間?
隨時間流逝,鬼本已模糊了的生前記憶隻會一點點地消失殆盡。
終有天大的冤屈或執念,斷不會在多年後仍自若遊蕩,太過有恃無恐。
天師捉靈之輩現今雖是少之又少,但縉市地界特殊,不可同日而語。
女童鬼是冤鬼,過去幾年卻毫無動靜,為什麼偏偏出現在這時候?
說到底,還是瑤族三月三。
餘泯然真的頭疼了,兩方針鋒相對為什麼一定要將自己作為導火索?
再者,曲建國的話有歧義,太過果決的個人猜測,結論牽強生硬。
這不符合曲建國的性格。
依照他的脾性,即使有推測也要一步一步尋找證據證實,甚至旁敲側擊地詐人家。
這一點,餘泯然曾深有體會。
他的思緒又飄到了清早的會議上。
為什麼曲建國提及嶽沁翡時總是有意無意地顧及他?
尤其是提及嶽沁翡主動站出來承認的時候,其態度罕見地小心翼翼。
跟生怕打擊了他或是提及他的傷心事一樣。
而被餘泯然念著的曲建國不雅的打了個噴嚏。
他在913國道,高速公路開快車。曲老人老心不老,刺激事幹過不少。
曲建國想找個人,當地的一位老交警。按照年齡算,這位老交警應該快退休了。
餘夫人車禍案,與曲建國並沒有多少關係。
而這位老交警經手過。不算多重要的身份,但他是到達現場處理的交警之一。
那是一起連環車禍,起因在餘夫人所坐的那輛車刹車失靈。
純屬意外事故。
當時餘安冉在車上。
事後她堅持認為這場車禍是人為的。因此不斷和父親餘先生爭論,甚至到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警局找警察,希望能還餘夫人一個真相,最後會哭鬧著被餘先生帶回去。
後來,那位老交警答應了餘安冉。
意外事故,也可以是人為的。
老交警為此事暗地裏跑斷了腿,奔波了不知多久。
他也隻是個小人物,這事兒到最後不了了之。
曲建國就是那時候認識得老交警,因此成了熟人。
值得一提的是,最後的不了了之,是餘安冉主動提出的。
某次,那位老交警醉酒後吐露了一些事,叫當時的曲建國毛骨悚然。